第1章 重生1995
他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费力地睁开眼睛,只见身前站着一个约莫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睁着一双满含期待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小男孩嘴里不住地嘟囔着:“爸爸,我饿~”“爸爸?
是在叫我吗?”
林耿抬手扶住昏沉的脑袋,满心疑惑,脑子一片混沌。
在他最近的记忆里,自己正和好哥们杜凯一同攀登珠峰。
杜凯,不仅是他多年的挚友,更是商场上并肩作战的重要伙伴。
当他们成功登顶,林耿兴奋地振臂欢呼之际,杜凯竟从背后猛地将他推下了山崖。
刹那间,天旋地转,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首至此刻才苏醒过来。
林耿打量着眼前破旧的书桌,上面一沓写满曲谱的稿子杂乱地堆叠在一起。
他刚打算伸手翻看,脑袋突然像被重锤猛击,一阵剧痛袭莱。
一幅幅陌生的记忆如汹涌潮水,疯狂灌入他的脑海,他好似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无尽黑洞。
约莫一刻钟后,那钻心的疼痛感才渐渐消退。
一些鲜活而真切的记忆,缓缓在脑海中浮现。
林耿这时才惊觉,自己竟然重生了!
此时是 1995年,这具身体的原主同样叫林耿,福利院长大,现年28 岁,羊城人。
从音乐学院毕业后,原主签约了华南地区最大的唱片公司 —— 星环娱乐。
本以为前途一片光明,可谁能想到,签约后推出的几首单曲,市场反响平平,很快就被公司雪藏。
为了维持生计,原主偷偷跑去酒吧驻唱,结果被公司发现。
公司以违反合约为由,向他提起了巨额索赔诉讼。
无奈之下,原主借遍了身边的亲朋好友,还向银行贷了款,才勉强凑齐违约金还给公司。
虽说最终解决了经纪公司的麻烦,可整个家也因此被彻底拖垮,陷入了绝境。
林耿看向那个因自己方才痛苦、狰狞的表情,吓得躲到门后的小男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走过去,轻轻将小男孩抱了起来,这个孩子是原主的儿子,小名 “小团子”。
望着小团子怯生生的眼神,林耿心底泛起一阵强烈的保护欲。
毕竟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体,理应对原主的亲人负责。
而且在上一世,他即便坐拥千亿身价,却始终孤身一人,也从未体验过为人父的滋味。
“小团子,妈妈呢?”
林耿抱着小团子,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轻声问道。
“妈妈说她去给我买好吃的了,让我在家等爸爸醒来。”
小团子奶声奶气地回答。
说完,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林耿,“爸爸,妈妈让我给你。”
林耿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信签纸,纸上寥寥写着两行字:“耿废,我走了,别找我。
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由于身体里还残留着原主的一些潜意识,看到这封信,林耿的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隐隐的刺痛。
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和妻子黄曼妮是大学同学。
那时还在读大三的林耿,凭借两首脍炙人口的歌曲,成功俘获了系花黄曼妮的芳心。
当时,二人堪称郎才女貌。
只可惜世事弄人,签约后原主再难写出被大众认可的作品,夫妻二人的生活也从宽敞舒适的大平层,一步步沦落到如今这狭小破旧的屋子。
吵架成了夫妻俩每天的必修课,其实更多的是黄曼妮对他的数落、挖苦和嘲讽!
后来被公司解约、索赔,更是彻底击垮了这对曾经恩爱的小夫妻。
其实,对于妻子的出走,原主并非毫无预感,只是心中始终存有一丝不甘罢了。
林耿看着书桌上凌乱的谱曲稿子,暗自猜测,原主大概率是通宵创作时,体力不支猝死了,这才让自己得以重生在他的身上。
“爸爸,我饿!”
小团子的声音把林耿从原主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爸爸这就去给团子做好吃的。”
林耿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小团子来到厨房,打开橱柜,橱柜里面除了半包盐,什么都没有。
冰箱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林耿不禁苦笑了一下,抱着小团子去往家附近的托儿所,现在应该正是托儿所午饭时间。
刚推开托儿所的大门,所长李兰那张苦瓜脸便出现在他面前。
“林生,你欠的200元托儿费什么时候能给啊,都拖快一个月了。”
“兰姐,我明天就能给您,今天再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小团子。”
林耿连忙歉意的说道。
“明天,明天,次次都是明天。
明天要是再不给,以后就不要再把小孩带过来了!”
李兰盯着林耿提高音量说道。
“明天一定给!”
说着林耿把小团子从怀里放了下来,摸着他小脑袋:“小团子,一定要听兰姨的话。”
“我会听话的,爸爸。”
说完就懂事的跟着李兰往托儿所里面走去了。
待小团子身影消失在托儿所的门后,林耿便径首前往滨江路的酒吧一条街。
此时正值中午,酒吧大多还未开始营业。
林耿来到一间门头挂着 “天狼酒吧” 牌匾的酒吧前,打算从侧门进去。
“靓仔,还没开门呢,晚上再来。”
一个光头纹身男拦住了林耿。
“我找华哥。”
林耿回应道。
“华哥不在,有事你给他打电话,里面这会儿不方便进。”
纹身男满脸不耐烦,语气生硬地说道。
林耿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声音:“嘟嘟嘟,喂,谁啊~!”
“华哥,是我,林耿,我想……” 林耿赶忙说道。
还没等他说完,对面就打断了他的话:“耿子,我知道你要说啥,不是哥不让你来唱。
你也清楚星环的势力,我们这小酒吧可惹不起他们。”
停顿了一下,对面继续说道,“耿子,要不你去京都碰碰运气?
在华南这边,只要是被星环解约的艺人,三年内很少有酒吧敢请他们驻唱。”
“谢谢华哥。”
林耿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坐在酒吧门前的石墩上,林耿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手机里的联系人,却悲哀地发现,竟没有一个号码能让他拨出去求助。
林耿再次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想想前世,自己只要一个眼神,身边就能呼啦一下子涌出几十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
就在林耿一筹莫展之时,那部沉寂了半年,几乎没主动响过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耿仔~,雷在不在羊城啊?”
林耿刚一接通电话,对面就传来一口浓重港普的声音。
“我在,请问您是?”
林耿礼貌地问道。
“我系李老板啊,上次在你们公司听你唱歌还阔以,今晚有木有空啊?
来我酒吧吼两首。”
“有空,有空,但是我怕星环……”“什么新环旧环的,怕他个叼啊,有空现在就过来,番禺区厚刀路 111 号狂暴酒吧。”
“好的,李老板。”
挂了电话,林耿长舒一口气,赶忙跳上一辆公交,朝着番禺区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