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始因
亦是现在才疯，亦是早就疯了。
而造成现在这种境地的原因，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张凯——牧九黎的发小，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妹妹，名叫张婉，半年前重病，患上超灵症，常常陷入昏迷。
他家里花光积蓄，负债累累，病没治好，反而越来越严重，陷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张婉的头发日渐稀疏，面容愈加憔悴。
从那之后，曾经耀眼的平民天才，学校里战斗力数一数二的狂人，泯然众人。
嬉闹热烈的男人，自此沉默寡言，干净的衣服一去不返，牧九黎多次在放学后悄悄跟随，看到他活跃在工地上，满是泥垢，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扛起压制他双腿弯曲的砖头，灰尘散落，独自前行。
每当他想伸出援手，哪怕请他吃顿饭，给他一颗修炼所需的丹药，张凯都会抿嘴微笑，摇头：“我还扛得住。”
首到前几天，张凯收到妹妹发来的消息：“哥，对不起，这半年耽误你练武，因为我生病的原因，拖累你，拖累家里，我之前一首不敢说，也不想说...现在我想放弃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妈妈说，我怕他们伤心，下辈子，我还当你妹妹好吗？”
这个自强，懂事，坚韧的男人，不，是男孩。
坐在河边，甚至连看一眼牧九黎都不敢，哭成泪人，这个世界，终究击垮每一个自强不息却又无能为力的人：“牧哥，帮我一把...我...扛不住了！”
牧九黎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好。”
于是，网上先后出现两个视频。
视频中，牧九黎穿着名牌衣服，身后跟着几个“小弟”，在学校操场上大大咧咧的散步，二世祖派头十足。
张凯穿着洗的掉色的校服，五大三粗的汉子，扭扭捏捏的迎面走来。
“牧哥，我...我...”他眼神躲闪，两手抓着袖口的衣角，支支吾吾。
牧九黎纵然带着墨镜，但从表情仍然能看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满是嫌弃：“特么的，一个大老爷们，有话说，有屁放，没事滚蛋，好狗不挡道。”
身后同时传来一阵爆笑声。
“牧哥...我想...我想借点钱。”
牧九黎用手巴拉一下眼镜，点着头打量着他。
“就你？
借钱？
别特么逗我了，老子是有钱，但不是傻子，你这副穷酸样，我借钱给你，跟肉包子打狗有啥区别！
赶紧滚，别特么挡道。”
说完，牧九黎带着小弟就继续朝前走，大步阔斧。
没一会，张凯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从后面追了过来，再次拦住几人。
“牧哥，我妹妹病重，急需一百万治病，我知道，我可能还不上，但是我保证，只要你肯把钱借我，当牛做马，你让***啥***啥！”
牧九黎几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开始疯狂嘲讽这个看上去高大威猛，却寒酸的男人。
一番辱骂之后，见对方仍旧死皮赖脸的拖着他们，更是上去拳打脚踢，张凯也不还手。
视频最后，牧九黎和几人似乎打累了，临走前丢下一句：“行啊，我可以借你，看到这操场没有，你在这跪着，围操场爬一圈，老子给你一万，一百万，也就一百圈罢了，嗬~tui。”
这口痰落在操场上，夕阳下，蜷缩在跑道上的张凯，显得是那样的落魄。
也正是这一番表现，让牧九黎在网上饱受诟病，被贴上了校园霸凌的标签。
整个视频，是以***的形式拍摄，然后被发在平台之上，更是吸引了一大批观众。
原本只有一千粉丝出头的大胸姐，也因为这条视频，粉丝突破三千大关。
最开始，只是抱着试一试态度的大胸姐和张凯，那是激动万分，连忙询问牧九黎，接下来怎么做。
一天之后，网上又出现了一条视频。
第二个视频的内容，相对而言要更单调一些。
视频中，张凯正跪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爬着，操场周围围了不少人，都在看。
也有一些人纷纷拿出手机，正在那拍摄。
视频的开始，就是大胸姐拿着手机，一边朝操场跑，一边拍摄操场的场景。
经过几次晃动，以及别人衣服遮挡镜头的险境，黑屏，终于拍到了操场上的画面。
那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正低着头，满脸羞愧，却又无可奈何的爬着。
然后视频加速，省略，也从夕阳，变成了月亮高挂。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衣角，一滴滴滴落。
膝盖处，血红的血迹，渗透蓝色的校服，染成了淡黑色。
周围几个小女生，更是声音哽咽，整个操场只有他一人，这一刻，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镜头一转，到了第二天白天。
教室内，张凯站在牧九黎桌前。
“牧哥，我爬了一百圈。”
“啥？”
张凯解释一遍，迎来的却是牧九黎的嘲讽。
“你丫傻X吧，我说说而己，怎么可能真给你，再说了，你说一百圈就是一百圈，你有证据吗？”
“我有，我拍了视频！”
大胸姐举着手机，镜头推进。
牧九黎一看对方拿着手机，顿时来了火气，站起来一巴掌就拍到了手机上。
“啪嗒”一声，屏幕黑了，只剩下声音。
场面顿时嘈杂起来，中间又是一顿打骂声。
以及大胸姐的惨叫声。
最后，牧九黎猖狂道：“一群傻X，老子又没跟你签合同，只是一句话而己，你自己信以为真，我有什么办法，这次就当是给你免费涨涨教训，免得以后进入社会，被人家骗了还得给人家数钱，你还得谢谢老子！”
两条视频都被打上“校园霸凌”的标签，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谩骂声，讨伐声，牧九黎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即便己经预料到自己会被网暴，也知道网暴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影响，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理智告诉自己，网上的评论不能看，但人啊，总是“贱”的。
他得看，看了心里难受，要发疯，睡不着，还得继续看...最终，在视频发酵期间，牧九黎便彻底“疯魔”。
于是，当大胸姐给自己转了一万块钱的“分红”后，牧九黎立刻联系“白事一条龙”的人，有了现在这个万人灵堂。
......牧九黎话音落下，距离最近的郭三眉头轻挑，似乎猜出事实真相。
仅仅一瞬，他就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还敢骗我们，兄弟们，给我打！”
粉色粗壮的手臂挥舞，身后那些“聪明人”应声而起，顿时冲向牧九黎，根本没打算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不仅如此，郭三更是眼疾手快，一拳落在对方手中拿着的***杆上，反手一爪，丢到身后。
随着人群的蜂拥，大胸姐的手机和一半支架，在无数脚印和尘埃中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