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预产期还有段日子,不知为何竟提前发动,章桂芳暗暗咒骂着丈夫此时不知死到哪里去了。
章贵芳被紧急送进了待产房,医生冷冰冰地问:“自己来的?
家属呢?”
章桂芳抽着气回答:“没联系上…”“胡闹,需要家属签字,单位电话号码提供一下。”
章桂芳提供了号码,躺在待产床上看着临床的丈夫正耐心的喂着心爱的妻子喝粥,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习希的父亲习向前正在跟工友们打台球,在那个通信并不发达的年代,单位几经周章终于找到了他。
“小习,可找到你了,你老婆要生了,己经在医院了,你还有心思打台球?”
工友老刘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
习向前急忙放下台球杆,冲一起打台球的伙伴喊:“我先走了啊,下次再收拾你们!”
习向前蹬上自行车,往医院骑去。
只是这雪地滑的很,习向阳摔了好几个跟头,他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可真会挑个好天气!”
此时章桂芳己经开了十指,痛的满头是汗,医生看向身边的护士说:“家属还没来吗?”
章桂芳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自己签字呢?”
大夫没再说什么,对护士说:“先送进产房吧,等家属来了再补签。”
习向前还在艰难的骑着自行车,路太滑了,车子也晃晃悠悠的打着颤,拐弯处,是个角度极大的下坡,习向前的车子打着滑冲了下去,眼看就要连车带人摔下去,忽然对面拐角处驶来一辆排渣的大货车…习向前张大了嘴巴,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呼喊,就这样连车带人被带入了车轮下…那一刻世界似乎寂静无声,白色的雪地上点缀着如繁星般洒落的血滴,周围零星散落着自行车的零件…此时,章桂芳仍在忍受着分娩的痛苦,可己经两个小时了,竟毫无进展。
“胎心己经很弱了,家属还没来吗?”
医生皱着眉头询问护士。
“己经通知了家属单位,但不知为何家属仍然没道。”
护士答道。
“产妇现在难产,胎心越来越弱,家属不来签字不能实施剖腹产,通知蒋院长过来吧。”
医生面色严峻。
章桂芳此时心乱如麻,素日即使再坚强倔强的女人,在生产的剧痛前也不过是个脆弱的小女人。
习向前的死讯最先传到了单位,然后传到了章桂芳的婆家,再然后传到了娘家。
说起章桂芳的娘家,他们己经许久未有过联系,因为身为单位党委书记的父亲并不同意当年这桩婚事,谁都知道习向前的母亲是在街坊中是出了名的厉害难缠。
可章桂芳铁了心要嫁,最后惹得父亲狂怒:“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以后有任何事不要回来!”
章桂芳甩下一句:“我不会再回来!”
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