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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美兰,牛国娟不服气,但碍于门口人越来越多,不敢再说。

周红衣沉默了一会儿,终还是没等到四个孩子的一句窝心话。

算了,这辈子,她不要了。

一个个给她有多远滚多远。

想着,她面无表情的从院里拿了打铁的工具,穿过众人,走了出去......

她除了纺织厂的工作,还在公社负责打铁。

上辈子,她使劲儿抡大锤,身上再疲惫,都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

儿女就是她的底气,即使肩膀常年酸痛,落下个护骨头坏死的毛病,她也觉得值。

可现在,我呸。

周红衣看着手中烧红的烙铁,眼睛映的通红,拿着锤子,使劲儿的一锤一锤砸着。

她解气,她痛快,她早该卸掉这些包袱了!

溅起的火星四散,她却没在怕的,甚至唇角都带了一丝惬意的弧度。

从后面看去,一个身型丰腴却不过分的女人,抡着比她脸还大的锤子,砸的轻松不费力。

这画面,实在有些怪异。

不过,公社大队长鲁建国已经习惯了,周红衣一人顶三个男人,这钱活该她挣。

想到刚刚村里传开的闲话,他走过来,粗声宽慰着:

“妹子,歇歇吧,谁家没个难解的乱麻啊,别往心里去”

周红衣停下动作,回头时,脸上不仅不难过,反而带着笑。

常年被生活苦难压紧的眉头舒展,整个人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

鲁建国一怔,猛的想起了二十多年前,初见周红衣的时候。

说是村花,也不为过吧。

“大队长,干完今天,我就不打铁了,你要是找人替我,我还可以帮衬两天”

“啥?不干了”

农村发展,这打铁的人比过去少多了。

但这活儿当年可是周红衣从一众男人中争取来的,怎么突然就不干了?

鲁建国一下就想到了,定是今天陈家的事寒了大妹子的心。

想了想,“也罢,妹子你一人打三份工,也着实太累了,

不过打铁是你的长项,挣的比巡山多,你把巡山取消吧,这样也能轻松一些”

满家村背靠山林,上面还有流水,可以说是块风水宝地。

为防山火,村里人安排巡山人员,定期白日晚上,进山巡查。

一个月才十块钱,大多数人不愿意去。

腿脚好的还想出去打工呢,腿脚不好的更不愿意。

最后包括周红衣在内,村里才有三个困难户,愿意去。

铁蛋娘就是其中一个,她男人伤了腿,她就算奶孩子,也舍不下这份工作。

周红衣自然更不会。

因为,按照时间估计,没多久,这片山林会发生一件大事,甚至惊动北城,上了报纸。

她眸光微闪,苦笑着摇头:

“大队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家里的事你也听说了,我在家闷的慌,巡山还能散散心,松口气,

至于这铁,我上岁数了,肩膀总犯毛病,有心无力啊”

鲁建国点点头,抽着自己卷的粗烟,

“行,妹子,我知道了,景玉不在,你有困难就和公社说,我会帮你的”

“诶,行嘞,谢谢大队长”

鲁建国摆摆手,叹息着往外走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啊。

夜晚,月亮沉在后山的树梢上,

周红衣拿着手电筒,巡完一圈,坐在了村后山脚下。

托腮看着漫天闪烁的星星,虚岁39了,奔四的人了,怎么还能遇见重生这么离奇的事呢。

是老天看不过眼,想让她重活一次吧!

上辈子有太多的遗憾,早早出去工作,为了儿女忍气吞声,把年少的自己都丢了。

她也是周家的老小,爸妈呵护长大的,也曾期许未来婚姻顺丰顺水,没成想......

不过,嫁给陈景玉这事,她不后悔。

男人是她自己找的,十六岁来满家屯初见,长身玉立,就是和那些大老粗不一样,对她也好。

只可惜,为了操持这个家,二人聚少离多。

一个在噪音巨大的纺织厂,一个在暗不见天日的矿山,回到家都累瘫了,哪来那么多时间诉衷情,

一日日蹉跎,再浓烈的感情,也被时间熬成了清水,寡淡无味。

周红衣突然很想老头子,加上今天,上辈子他们已经分开十年三个月零五天了。

而且他早死,和矿下恶劣的工作环境有很大关系,

后来才知道,那叫尘肺病,加上日积月累的劳累,才让他五十不到就早早离开了。

不行,这辈子,那个工作说什么都不能再让老头子干了。

打定主意,周红衣回到家,打算早早入睡,第二天去矿上接人。

空旷的院落,只有沈秀儿一人坐在板凳上。

看她进来,眼神一亮,站起来喊道:

“妈,你回来了”

“嗯”

扫了眼后面黑漆漆的房间,还有老四如雷的鼾声,周红衣心里暗骂,没心没肺,

沈秀儿倒是看出来点儿什么,宽慰婆婆:

“兴力他,才睡,妈,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面条”

见周红衣没拒绝,沈秀儿高兴的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很快,香喷喷的挂面,撒着葱丝,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

闻着就香,周红衣坐在磕掉一角漆的桌前,喝了口汤,赞许的点头。

沈秀儿松了口气,两个手指拧着衣角,有些羞赧:

“妈,我会好好学厨艺的,跟着大嫂二嫂......”

“学个屁”周红衣刚松开的眉头,皱紧了。

看着小儿媳颤了一下,才缓和了语气,看着她说道:

“别听她们胡咧咧,家里就白菜豆腐,做出花样来,也还是那味儿,你这面条就很好吃,要是真想学,以后跟我学”

沈秀儿有些惊讶,妈说她做的面条好吃!!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

在娘家,嫂子她们和爹娘都说,她一无是处,赔钱的样儿。

她眼中有了些光彩,谦虚腼腆的笑着:

“是,是猪油,猪油提香”

周红衣自然知道,家里就这么一点儿猪油,还是沈秀儿进门请客的时候剩下的,

这孩子有孝心,平日自己都舍不得吃,还专门给她留着。

哎,好娃,是不是自己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别人不管,这孩子她得护着,千万不能重蹈上辈子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