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唐清清就把一家人的早饭张罗好了。
弄了粥,蒸的肉包子,给老张叔和张红民一人多煮了一个白水蛋。
大嫂昨儿晚上回来的,那时候晚,打了个招呼便休息了,她还不知道家里已经把钱还清的事。
看着又是肉包子又是鸡蛋的,舀了一勺粥,稠得能当干饭吃。
她目瞪口呆。
该不是断头饭吧!
撇下筷子跑进屋,拿出一个布帕子,层层打开:“爹,我昨天借到钱了,看,借到了一百块呢,你们先别死。”
唐沅沅“扑哧”一声笑出声。
其他人也笑起来。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家是高兴傻了吗?
“大嫂,坐。”
唐清清把她按回板凳上:“我们没想死。”
然后一五一十把昨天发生的事告诉她。
大嫂惊呼连连。
听到最后,她一跃而起:“这么说我们不用借钱,爹和孩他爸也不用去卖血了?”
“都是沅沅的功劳,这笔钱就当是咱们借沅沅的。”老张叔发话。
大嫂两口子没有异议。
这钱是该还。
唐沅沅垂着脑袋,额前碎发挡住她泛了潮气的眼睛。
吃完饭张家父子继续休养身体,唐沅沅和姐姐大嫂一起去县医院给姐夫送饭,外加把老张婶和小侄女换回来。
老张家离县医院走路一个来小时,唐沅沅想坐车,奈何姐姐和嫂子都节约惯了,并且在她们眼里走一个多小时,根本不算事。
可唐沅沅却走得想死啊。
她无比怀念后世的出租车、嘀嘀、小轿车!
张红升住的病房是三人间,他床在最里面,靠着窗。
此时他正半靠在床头看着五岁多的女儿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妈妈。”张婉仪扔下笔就往唐清清怀里扑。
“伯娘,姨姨。”
“诶,小乖乖。”
“婶子,姐夫。”
老张婶在打盹,听着声音睁眼:“你们来啦。”
有气无力,满脸疲惫,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一看就是没吃好睡好,又忧心过度的样子。
“妈,快吃饭。”
快五月的天,从家里带的饭菜还有点余温。
“红升,今天好些了么?”
张红升看着自己的妻子关切的眼神,心里略过一丝暖流。
他让她离开,让她走,她不听,不离不弃,不怕苦不怕累的伺候他。
他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一位好女人!
“好些了,你别担心。”
“洗漱了么?”
“洗了。”
“那洗洗手吃饭。”
洗完手,大嫂已经把饭菜摆出来了。
老张婶惊讶:“怎么这么丰盛?”
有肉包子还有昨晚特意留的半只烧鸡和烧鹅,还有一桶猪蹄汤。
几人相视一笑。
大嫂自发充当说书员,讲起昨天发生的事。
她讲的绘声绘色,老张婶和张红升听得津津有味。
“沅沅,是我连累了你。”
张红升这时候才知道唐沅沅为了他卖身的事。
又是内疚又是自责。
老张婶同样泪眼婆娑。
“好,好,是个好的。”
张婉仪小朋友抱着一只大肉包坐床头,小短腿一甩一甩的:“好香啊,爸爸,是肉肉包子。”
家里许久没沾荤腥了,上一次吃还是两个多月以前。
吃过饭,老张婶就带小侄女回家。
走前唐清清把昨天剩的三十元揣老张婶怀里,老张婶不要,最后推脱不过才揣上。
唐沅沅借口说送一送,实际却是把两人往车站带。
路过供销社,还买了一只鸡和一条活鱼,两瓶罐头和一包奶糖。
“沅沅,花钱不能大手大脚,你自己攒着。”
老张婶觉得手里的东西沉甸甸的。
“婶儿,我现在能赚钱了。再说你们养我这么多年,买点东西孝敬你们还不行啊?”
“你是我们家幺女,养你是应该的,不要你孝敬,你想着我们就行。”
“呐,您都说我是幺女了,还和我客气啊?”
老张婶刚张嘴准备反驳,就被奶声奶气的打断。
“我要吃糖糖。”
张婉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张婶手里的袋子。
她纠结几瞬,终是妥协:“奶奶给你拿。”
虽然是个孙女,但老张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对张婉仪很宝贝,闻言便不再和唐沅沅华山论剑。
有小侄女这柄尚方宝剑,劝老张婶坐车格外顺利。
送走两人,唐沅沅没急着回医院,而是四处闲逛。
老张叔和大哥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不仅辛苦,一年到头也攒不了几个钱。
这次卖血又把身体掏空了,没个三五个月养不好,春种没赶上,地里肯定要荒废大半年。
而姐夫更是去了半条命,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在下矿了,身子骨变弱,地里重活也干不了。
姐姐和嫂子又没工作,还要养小侄女,虽然自己能赚钱,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并且以张家人的性子,是接受不了长期被她养着的。
他们更希望靠自己双手赚钱过日子。
所以,她要看看有没有适合张家人赚钱的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