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今早第七滴了,每一滴都像是砸在我心尖上。
"小主,该用膳了。
"小桃端着个豁了口的陶碗走进来,碗里飘着几片发黄的菜叶和两三粒半生不熟的糙米。
我盯着那碗所谓的"膳",胃里一阵翻腾。
这哪是给活人吃的?
连我小时候在乡下喂猪的泔水都比这强。
"李福全那个老阉狗,又克扣了多少?
"我咬着后槽牙问道。
小桃低着头不敢看我:"李公公说...说最近宫中用度紧张,各宫都减了份例...""放他娘的狗屁!
"我一掌拍在摇摇欲坠的木桌上,震得桌上那盏缺了角的油灯直晃悠,"齐贵人宫里昨儿个还抬进去两筐新鲜瓜果,当我不知道?
"小桃吓得一哆嗦,碗里的稀汤差点洒出来。
我看着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心里那股邪火又化成了酸涩。
"罢了,你喝了吧。
"我摆摆手,"我不饿。
"这话当然是假的。
我的胃已经饿得发疼,但看着小桃比我还要憔悴的面容,我实在狠不下心抢这碗猪食。
小桃惶恐地摇头:"这怎么行,小主您——""让你喝就喝!
"我打断她,起身走到窗前。
说是窗,其实不过是墙上一个用破布挡着的洞。
我掀开布角,冷风夹着雨丝立刻灌了进来。
昭华宫偏殿,名字听着体面,实际上就是挨着冷宫的一处破院子。
三间漏雨的屋子,一个杂草丛生的院子,这就是我——大周朝正七品林才人的全部家当。
雨又下大了。
我抬头看着房梁上那道越来越宽的裂缝,水珠正连成线往下淌。
照这个速度,不出三日,这屋顶怕是要塌。
"小桃,咱们还剩多少钱?
"小桃放下喝了一半的汤碗,从怀里掏出个瘪瘪的荷包:"就剩十二文了,小主。
"十二文。
连一块像样的油毡布都买不起。
我的目光落在墙角那个落满灰尘的小木匣上。
那里头躺着我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一支白玉兰花簪。
是入宫前娘亲给我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物件。
"去把孙有福叫来。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小主!
"小桃惊恐地睁大眼睛,"那可是您最后——""去!
"我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