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抡起豁了口的柴刀,狠狠劈在碗口粗的槐木桩上。
“咔嚓”一声脆响,木屑飞溅,带着新砍木头特有的、微苦的清香。
汗珠子顺着他绷紧的脖颈滑进粗麻布衣领,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目光习惯性地越过自家低矮的土坯院墙,望向村子西头。
那里,云笈宗外门执事赵大胡子家的青瓦屋顶,在薄雾里显出一种刺眼的气派。
几只羽毛油亮的云翅雀,正神气活现地落在赵家屋脊的瑞兽瓦当上,梳理着翅膀。
“啧,仙师家的雀儿,都比咱村里的壮实。”
隔壁王婶挎着个竹篮,里头装着几颗蔫了吧唧的青菜,酸溜溜地念叨着走过院门。
林夜没搭腔,只是紧了紧挂在脖子上的那点冰凉。
一根磨损得发亮的旧皮绳,坠着个比铜钱大不了多少的青铜物件。
形状古拙,像个微缩的灯盏,表面刻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扭曲纹路。
这是他娘咽气前,死死塞进他手里的唯一念想。
据说,是当年云笈宗仙师“赐福”村里时留下的东西,带着仙气儿,能保平安。
仙气儿……林夜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青铜。
他娘信了一辈子,到死都攥着它。
他自己呢?
十九年劈柴喂鸡,汗珠子摔八瓣,换来的不过是勉强糊口。
唯一支撑着他不至于像村里其他后生那样麻木认命的,就是这点虚无缥缈的念想——万一呢?
万一哪天云笈宗大开山门,广收门徒,他这根朽木,也能沾点仙缘?
他甩甩头,把这念头压下去,弯腰拾起劈好的柴火,堆到墙角。
柴垛旁边,一只芦花母鸡正带着几只毛茸茸的雏鸡,在泥地里刨食。
林夜抓了把瘪谷子撒过去,引得鸡群一阵欢快的骚动。
“吃吧吃吧,”他低声道,“吃饱了好下蛋,攒够了钱,说不定……”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日子像村口那条浑浊的小河,不紧不慢地淌着。
劈柴、担水、伺候那几垄贫瘠的菜地,间或替赵大胡子家跑个腿,换几个铜板。
林夜的日子就在这乏味的循环里一天天过去。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村里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异样。
先是井水。
村中央那口老井,打上来的水总带着一股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