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静河镇在六月的阳光下摊开,像一幅精心修复却又透着陈腐气息的古画。
绿得发腻的树冠掩映着刷得过分洁白的维多利亚式房屋,尖顶的教堂钟楼俯瞰着空无一人的中心广场,一条名为“静河”的溪流懒洋洋地穿镇而过,水色沉滞,倒映着岸边垂柳僵硬的枝条。
“静河”,这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子令人窒息的安宁。
里奥嗤笑一声,调低了收音机里嘈杂的新闻播报。
他厌恶这种安宁,虚假得如同殡仪馆化妆师的手笔。
他是被这片安宁“流放”至此的。
记忆像车窗上的污点一样顽固。
城市刺眼的霓虹,凶案现场刺鼻的血腥,还有上司那张因为愤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当他坚持要深挖那桩牵涉市长公子的谋杀线索时。
“哈迪根,你需要休息。
静河镇…很适合静养。”
那所谓的“调令”上冠冕堂皇的词句,包裹着冰冷的放逐。
二十年警探生涯,换来的是地图上一个几乎找不到的墨点。
警局是一栋低矮的红砖建筑,蜷缩在邮局旁边,局促得如同一个后加的脚注。
推门进去,一股旧纸张、廉价咖啡和地板蜡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唯一的警员,本·霍金斯,一个二十出头、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的小伙子,猛地从堆满文件的桌子后站起来,差点带翻了椅子。
“哈迪根警探!
您…您到了!
我是本·霍金斯,欢迎来到静河。”
他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里奥疲惫地点点头,简单的握手能感觉到对方掌心微微的汗湿。
局里空空荡荡,静得能听到苍蝇撞玻璃的闷响。
这就是他战斗的新前线?
不,这是他的流放地。
本手忙脚乱地帮他办理手续,嘴里絮叨着小镇的“特色”:布莱克伍德家的木材厂是经济支柱,索恩伯里镇长德高望重,教堂的周日礼拜是大事……里奥听着,目光扫过墙上褪色的通缉令和一张泛黄的“静河镇历史与发展基金会”的表彰状。
基金会主席卢修斯·布莱克伍德和律师阿利斯泰尔·芬奇在照片上笑得体面而疏离。
一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