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拨开缠绕的曼陀罗藤，指尖触到果实的瞬间，表皮渗出的乳白汁液在月光下泛着磷光——和日记里记载的"冬至日毒苹果"完全一致。
记忆碎片里闪过老国王被剖开的胸膛，心脏上就插着这样一枚苹果核。
"别动！
黑巫师！
"银箭擦着耳垂钉进树干，箭尾羽毛上绣着王后专属的鸢尾花。
我转身时，看见猎人格雷尔从雾中走出，他左眼蒙着皮罩，露出的右眼瞳孔竟是菱形——和我手腕的魔纹如出一辙。
记忆深处有把声音在尖叫："就是他！
当年放你走的猎人！
" 可眼前这人的箭囊里，插着的分明是能射穿黑魔法的圣银箭。
"格雷尔？
"我故意让声音发颤，同时将毒苹果藏在身后。
他的皮靴碾碎脚下的毒蘑菇，溅起的汁液在靴底凝成菱形图案："王后有令，带回你的心脏。
"箭尖对准我眉心时，我突然笑了——他腰间挂着的兽皮袋，正渗出和我血晶吊坠同款的红光。
"你袋子里装的什么？
"我用魔力卷起片落叶，叶尖凝着毒苹果汁液。
格雷尔的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摸向兽皮袋。
就是这个破绽！
我将血滴在毒苹果上，同时念出变形咒："玛尔戈！
"血色魔力撞上圣银箭的刹那，箭尖突然爆出蓝烟。
格雷尔惨叫着松手，银箭落地时己变成条毒蛇，蛇信子舔过他的靴底，菱形图案突然活了过来，像虫子般爬向他的心脏。
我趁机将毒苹果汁液涂在掌心，按上他的额头："以血为媒，魂归吾身！
"黑魔法顺着魔纹涌入他体内的瞬间，格雷尔的菱形瞳孔变成纯黑。
他单膝跪地，声音空洞："主人，有何吩咐？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当年格雷尔放走原主，是因为老国王在他心脏下了诅咒，而王后许诺解除诅咒的方法，就藏在他的兽皮袋里。
我扯开兽皮袋，里面掉出枚破碎的血晶——和我脖子上的吊坠同源。
格雷尔机械地开口："王后计划三天后突袭矮人矿洞，她怀疑您在那里炼制黑魔法药剂。
"矿洞？
记忆里闪过七个矮子用骷髅头酿酒的画面，他们胸口都绣着鸢尾花。
"带我去矿洞。
"我踢开地上的毒蛇，它瞬间变回银箭，箭杆上多了道菱形刻痕。
格雷尔起身时，左眼的皮罩滑落，露出的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枚正在跳动的血晶——老国王果然在他体内下了魔法标记。
矿洞比记忆中更阴森，钟乳石上挂着风干的蝙蝠尸体，每具尸体都穿着迷你版的鸢尾花斗篷。
格雷尔走到洞壁前，按动凸起的钟乳石，露出暗门后的实验室——石桌上摆着炼金釜，里面还飘着蜘蛛女妖的断肢，旁边的羊皮卷写着："毒苹果+女妖毒液=青春蜜露（副作用：吞噬使用者灵魂）"。
"原来如此..."我摸着炼金釜边缘的菱形刻痕，这里果然是原主的秘密基地。
格雷尔突然指着墙角的木桶："王后的剿巫队配备了圣银网，网丝浸过天使血液。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个精准的情报机器。
我打开木桶，圣银网发出的白光刺得魔纹发烫，网眼里还缠着几根白发——属于王后的头发。
"帮我守着洞口。
"我取出毒苹果和蜘蛛女妖的毒腺，按羊皮卷的配方开始炼制。
记忆中的炼金术知识自动运转，血滴入釜的瞬间，毒苹果化作紫雾，与女妖毒液融合成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蛊惑人心的甜香。
格雷尔突然报告："巡逻队靠近。
"我迅速将蜜露装入雕花银瓶，用变形术把自己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妪，又在格雷尔眉心画下隐匿咒。
巡逻队冲进洞时，只看见个瑟瑟发抖的老妇人和空无一物的实验室。
"滚！
别让我再看见你！
"队长用圣银枪戳我的肩膀，枪尖触到魔纹的瞬间，我听见他心脏漏跳了一拍。
离开矿洞后，我在溪水边洗掉伪装，看着水中倒影里的自己——唇色因接触蜜露而更显鲜红，眉心魔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格雷尔递来块沾着血晶粉末的面包："主人，王后今晚在举办贵族宴。
"他的瞳孔里映出王宫的灯火，菱形血晶在眼底闪烁。
"正好，"我擦掉嘴角的面包屑，蜜露在银瓶里轻轻晃动，"我去给她送贺礼。
"王宫外的守卫果然盘问不休，首到我故意让蜜露的甜香飘出，为首的守卫突然瞳孔涣散："您是...从东方来的美容师？
"变形术在他脑海里编织出虚假记忆，我顺势戴上早就准备好的珍珠面纱："特来向王后进贡青春蜜露。
"格雷尔在旁补充："这位女士有矮人矿洞的通行证。
"他出示的正是我用魔法治好的血晶吊坠，吊坠里的苹果核正在发光。
穿过十三道拱门时，我注意到每个守卫的铠甲内侧都刻着菱形暗纹——和矿洞钟乳石上的刻痕一致。
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爆闪，镜中影像闪过老国王站在拱门下的画面，他手里握着的，正是这些刻着魔纹的铠甲设计图。
"王后陛下驾到！
"伊丽莎白王后穿着镶满圣石的礼服走进来，眉心的钻石镜徽己经修复，却在看见我手中的银瓶时，指尖不易察觉地颤抖。
我掀开面纱，露出白雪公主的脸，将银瓶高举过头顶："鄙人从矮人矿洞寻得青春蜜露，特献给王后陛下。
"蜜露的甜香瞬间弥漫全场，宾客们纷纷露出痴迷的表情。
王后强装镇定地接过银瓶，手指触到瓶身的刹那，镜徽突然迸出裂纹。
我趁机发动魔力，让她脑海里浮现出原主用蜜露永葆青春的画面。
"这是...真的吗？
"她喃喃自语，圣石在礼服上疯狂闪烁，却抵不过蜜露的诱惑。
"请陛下亲自品尝。
"我微笑着，看着她拔掉瓶塞。
记忆碎片里的原主也在微笑，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这瓶能吞噬灵魂的蜜露。
王后闭上眼，将蜜露一饮而尽的瞬间，我看见她眉心的镜徽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早己存在的菱形魔纹——和我手腕的魔纹，一模一样。
"感觉如何？
"我凑近她，蜜露的魔力开始在她体内爆发。
王后猛地睁开眼，瞳孔变成和格雷尔一样的纯黑，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光滑细腻，却在眼角渗出细小的血珠。
宾客们发出惊叹，只有我知道，那些血珠是她正在流逝的灵魂。
"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年轻..."她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语气里充满狂喜。
我看着她掌心浮现的菱形魔纹，突然明白老国王的真正计划——他不是要我堕入黑魔法，而是要让王后和我，成为他复活仪式的双生祭品。
格雷尔突然单膝跪地，声音恢复了人类的情感："主人，蜜露的副作用开始显现。
"他的左眼血晶正在黯淡，而王后的指甲己经变成黑色，嘴角溢出的不再是血珠，而是琥珀色的蜜露。
宴会厅的水晶灯突然全部熄灭，只有我眉心的魔纹在黑暗中发光。
王后在蜜露的侵蚀下发出痛苦的嘶吼，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无数琥珀色的光点，每颗光点上都印着鸢尾花和菱形的组合图案。
宾客们惊恐逃窜，只有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光点飞向我手腕的魔纹，汇集成更耀眼的红光。
"原来如此..."我摸着眉心发烫的魔纹，王后消散前的最后记忆涌入脑海——老国王临终前告诉她，只有让我和她都成为黑魔法载体，才能打开复活之门。
而这瓶蜜露，根本不是毒苹果计划的产物，而是老国王为复活仪式准备的钥匙。
格雷尔站起身，左眼的血晶彻底熄灭，他恢复了人类的瞳孔，却多了道菱形疤痕："主人，王后的剿巫计划其实是...""我知道。
"我打断他，看着掌心凝结的蜜露结晶，里面清晰地映出老国王的脸，"她不是要剿巫，是要把我和她自己，都变成复活仪式的祭品。
"王宫的钟声突然响起，每一声都像敲在心脏上。
格雷尔捡起地上的镜徽碎片，碎片里映出我此刻的模样：眉心魔纹鲜红如血，唇色因吸收了王后的灵魂而更加艳丽，整个人散发着黑魔法特有的蛊惑气息。
"现在，"我握紧蜜露结晶，结晶里的老国王正在狞笑，"该去见见那位想复活的父亲了。
"魔法森林的雾更浓了，毒苹果在枝头摇晃，像无数只猩红的眼睛。
我带着格雷尔走向森林深处，手腕的魔纹与蜜露结晶共鸣，开出妖异的黑色花朵。
老国王的复活仪式，王后的牺牲，还有我这个被选中的祭品...这场由黑魔法编织的陷阱，才刚刚露出它最狰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