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梅花香散,小阁藏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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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窗外黄晕泛起,江晏安适才从睡梦中清醒,梦中的猩红还挥之不去。

江晏安没有惊动夏祺和随心的打算,自己一人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站在地上,屋内的银炭还烧得通红,可是江晏安还是感觉寒从脚底升起。

她突然想喝口热茶,从罗汉床上的桌案上拿起茶壶倒水,壶嘴处流出鲜红的汤色,与梦中的别无二致。

江晏安惊得手一松,茶壶从她手里脱落,重重的磕向桌角,“啪“的一声碎在地上。

“郡主,出什么事了?”

门外的侍女听到声响,焦急的问。

“别进来。”

江晏安听到侍女的叫喊,回过神来。

耳边还有侍女的声音,她听不清楚。

鲜红的汤色还在江晏安眼里,但她感觉置身于空旷的平原,鹅毛大雪将她周身都掩在苍白中,一时间天旋地转,被飞雪掩埋下的苍白原野和敞亮精致的闺房之景彼此交替。

江晏安头疼欲裂,她双手撑在桌案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静心咒,想将自己从折磨中抽离出来。

此时,夏祺己被侍女寻来,屋内寂静的过分,让她十分担忧江晏安。

“郡主,”夏祺没有半分耽搁,推开房门往房内走去。

江晏安应声转头,睁眼,殷红的鲜血向她飞溅,江晏安试图躲避,却躲避不及。

慌乱中她将茶杯一扫而落,茶杯落地而碎。

瓷器碎裂的声音,唤回了江晏安的意识。

夏祺踱步到江晏安身旁,施力扶住江晏安的身子,跟着进来的侍女连忙准备收拾地上的残骸。

江晏安借着夏祺稳住了情绪,见侍女意图用手去捡。

“别用手。”

江晏安的语气很弱,像是刚从大病中痊愈似的。

“再去叫两个人,仔细着手。

再着人打盆水来。”

夏祺将江晏安的意思补全。

侍女得了命令,便退下叫人去了。

夏祺又转过身,将江晏安的手仔细看了看,见没伤口,也便松了口气。

随即夏祺便从刚刚打来的清水中拧干帕子,给江晏安净脸,江晏安瞬间感觉脑子清醒了许多。

“这红茶味道奇怪,以后别上了。

我还是爱喝白毛茶。”

江晏安回想着刚刚脑海里的场景,在此之前虽时常做噩梦,但却从未有过如此疯魔的时刻。

她不得不警惕起来。

虽尚不清楚红茶在这其中的作用,但总归是个诱因,早些远离较好。

夏祺没有多问,江晏安若想告诉她和随心自然会让她们知晓,怕只怕这件事她们知晓了也担待不起。

夏祺只待待会儿吩咐下去就是,不过适才江晏安的反应着实吓着了她。

随心回来时,一进内间便看见屋内收拾碎渣的侍女,侍候在罗汉床旁的夏祺。

到底是从小跟着江晏安的,一眼便瞧出江晏安神色不对,默不作声的又退出去,从外间的茶桌上拾了杯水进去。

夏祺见随心端着茶杯,先上前一步,挡在随心面前,伸手截住。

随心满是疑惑的看着她。

夏祺很是郑重的交待道:“郡主刚说,她不喜红茶,你可……”夏祺话还没说完,余光便瞟到随心手里的茶水汤色明净,硬生生的把话噎了回去。

“外间的茶还是你沏的,怎么我出去一会儿变红茶了。”

随心又好奇又好笑,说着便绕过夏祺将茶水递给江晏安。

江晏安全程将她们的对话听进耳朵里,也觉得好笑,接过茶水,袒护着说:“不怪她,刚被我惊着了,”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接着说:“夏祺这丫头啊,心思细,就是胆子小。”

夏祺刚想开口,随心见底下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便遣旁人去屋外守着,随心将门关好。

夏祺等随心回来,才开口道:“郡主还好意思调侃我,刚刚可把我吓死了。”

“说来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完夏祺的控诉,随心这才开始询问适才的不对劲。

“许是连夜奔袭累着了,熟睡时便噩梦不断,醒来便觉脑袋昏沉,一时间竟没有分清虚假和真实。”

江晏安摩挲着杯壁,说出这半真半假的话。

随心和夏祺并未怀疑江晏安的话,只是忧心这情况会持续下去,终究伤身。

“明日奴婢去请许大夫给郡主开两剂安神的方子。”

随心说道。

随后从衣袖里取出一份绢纸,呈给江晏安。

“这是郡主您吩咐奴婢整理的宴会名单。”

江晏安伸手接过,从头翻阅,没想到刚翻开,便看见一个不熟的名字—祁颂声。

“祁颂声……”江晏安低声呢喃。

随心提醒道:“今年是皇长子的弱冠之年。”

江晏安霎时想明白,今年九月,这位皇长子便是弱冠了。

当今圣上再不喜这位嫡长子,也终究不能将他永远遗忘在护国寺。

没错,祁颂声,靖朝的皇嫡长子,为圣上不喜,自幼长于护国寺,避世人,己十九年。

夏祺倒是不在意这些,“这环京城中还没人见过这位皇长子喃。”

“其他的皇子长相都不差,而先后更是当年一等一的美人,相比这位皇长子只会更出色。”

江晏安和随心都低声轻笑。

随心打趣道,“郡主,日后夏祺的夫君您可得给找个一等一的郎君。”

此话一出,将夏祺调侃得满脸羞红,佯怒地跺脚,朝江晏安撒娇道:“郡主,您看她。”

“好了,好了,别打趣夏祺了。”

江晏安朝随心说道。

江晏安没多想别的,让夏祺和随心两人伺候她梳洗一番,也差不多到了晚膳时间,便款款的向江老夫人房间走去。

江老夫人见到漂漂亮亮的孙女心里十分高兴,乐得一首拽着江晏安的手往前厅走去。

江家的家主还在前线苦寒之地,所以江家历来的膳食都以简单为主,今晚是江晏安回家的日子,桌上多添了两道江晏安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炝炒山药。

江晏安扶着江老夫人坐在主位,又转而虚扶母亲顾桐宁坐在下首,最后才是她自己入座。

“西月啊,今儿你母亲专门吩咐厨房给你做的你爱吃的,快尝尝。”

江老夫人宠溺叫着江晏安的乳名。

江晏安听话的夹起一块排骨,边尝边点头,“好吃!”

这没规矩的样子让江老夫人和顾桐宁不禁失笑。

“你呀你,你哪回觉得这道菜不好吃了。”

顾桐宁像是不满,又眉角含笑。

“上次在郡主府的糖醋排骨她就觉得不好吃,这丫头嘴是最刁的。”

江老夫人出声护犊子。

顾桐宁一脸疑惑:“什么时候的事情?”

“覆川虽然是个人杰地灵的宝地,但是他高世寰竟然能把我郡主府的新鲜食材做的那样难吃。”

江晏安想起跟祖母吐槽过的事情。

大理寺少卿高世寰断案时经过覆川,大晚上饿了,悄悄用郡主府的食材做了一份糖醋排骨,结果糊了一个厨房。

江晏安第二天看着糟糕的厨房,不禁摇了摇头,打趣道:“堂堂大理寺少卿,人人称赞的神探,竟然是个偷摸嘴馋的主儿。

“霁寒这孩子看着是个冷的,没想到也那么有趣。”

晚饭虽吃得缓慢,但每句说出口的话都没有被落下,日子就是在平平安安,家中和睦的时间里流逝的,寒风料峭把想念送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