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藤蔓在林深掌心灼烧,仿佛要将他的皮肉与骨骼都熔铸成数据洪流的一部分。深渊底部的蓝光逐渐凝聚成实体,那个与他面容相同的夜莺面具人缓缓升起,面具缝隙间渗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流淌的荧光代码。苏棠的尖叫在崩塌的实验室中回荡,她腕间的荧光纹路突然逆向暴走,将她拽向地面裂开的缝隙。
“不可能!初代火种明明已经......”苏棠的嘶吼被金属扭曲的声响吞噬,她的身体被荧光藤蔓缠绕着拖入深渊,临走前死死抓住林深的脚踝,“你以为自己是反抗者?不过是我们用二十年时间培养的......”
林雨怀中的U盘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应急终端投射出的全息影像剧烈扭曲。二十年前火灾现场的画面中,戴着夜莺面具的小女孩转身的瞬间,露出了幼年林深的面容。周雪踉跄着扶住墙面,解剖刀当啷落地——她终于想起,三年前那具无名尸体的手腕暗纹下,同样藏着与林深相似的胎记。
“妈妈,他们在说谎。”林深儿子突然伸手触碰通风管道的金属壁,幽蓝的荧光顺着他指尖蔓延,将管道表面蚀刻成精密的电路图,“所有的真相,都在地下。”孩子脖颈后的芯片亮起诡异红光,整座福利院的照明系统同时恢复,只不过亮起的不是寻常灯光,而是无数条流动的荧光数据链。
林深在坠落中强行扭转身体,将发光警徽刺入岩壁。能量矩阵的余波震碎了周围的培养舱,沉睡者们胸口的蓝色宝石纷纷脱落,悬浮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星图。他听见沈薇的声音在数据洪流中回响:“初代火种是钥匙,也是锁......只有你能......”
地面突然向上翻涌,无数机械巨手破土而出。林雨被周雪护在身下滚向角落,却见那些巨手在触碰到她们的瞬间突然停滞——机械掌心的纹路,与陈默父亲警徽上的暗纹完全重合。“道德防火墙启动。”机械巨手传来电子合成音,“检测到观测体亲属,权限提升至A级。”
林深的意识再次被撕裂,一半留在现实中与机械巨手搏斗,另一半则被吸入数据深渊。在这里,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中重复着相同的命运:有的成为了夜莺组织的傀儡,有的在反抗中灰飞烟灭,还有的......正在亲手启动“意识共生计划”。
“欢迎回来,第79号火种。”与他面容相同的夜莺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的却是林深父亲的脸。老人的皮肤下流淌着荧光脉络,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悲悯,“二十年前那场车祸,是我们为了唤醒你体内的火种。你的母亲、沈薇、苏棠......所有人都是这场实验的参与者。”
现实中的林深感觉胸口的蓝色宝石开始发烫,他的皮肤下浮现出与父亲相同的荧光纹路。福利院外,青禾市的夜空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是夜莺图腾的幽蓝,另一半则是警徽形状的猩红。陈默不知何时苏醒,他举着狙击枪冲向实验室中央的能量矩阵,战术背心上的微型摄像头仍在忠实地记录着一切。
“爸,为什么?”林深在数据深渊中嘶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童年时父亲总在深夜调试的神秘仪器,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老式U盘,还有警校毕业时苏棠意味深长的眼神。他终于明白,自己的每一次选择、每一次追查,都不过是按照预设的剧本在表演。
夜莺面具人(林深父亲)抬手召来数据流,投影出整个青禾市的地下网络:“‘意识共生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控制人类,而是......”画面突然扭曲,他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防止...来自深渊的...侵蚀...我们都是......”
地面彻底塌陷,林深与父亲的意识体同时坠落。在即将被数据洪流吞没的瞬间,林深抓住了父亲手腕——那里有一道与苏晴指甲里布料纤维完全吻合的划痕。现实中的林深胸***发出强光,他将警徽与蓝色宝石狠狠撞击,能量矩阵发出刺耳的轰鸣。
“不!你会毁掉所有的努力!”苏棠不知何时挣脱了藤蔓,她扑向控制台,却被周雪甩出的解剖刀钉住手腕。林雨趁机将U盘插入主服务器,屏幕上跳出最后一条加密信息:“当夜莺与警徽共鸣时,打开潘多拉的......”
整座城市突然陷入黑暗,只有福利院地下的深渊中,无数蓝色宝石与发光警徽同时亮起。林深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与这些光点连接,他看见沈薇女儿的意识在数据中游荡,陈默父亲未完成的调查报告在闪烁,还有苏棠藏在心底的恐惧——关于深渊中那个真正操控一切的存在。
“林深!快走!”陈默的嘶吼传来,能量矩阵开始过载。林深最后望了一眼数据深渊中与自己对视的父亲,将手按在胸前的警徽上。就在这时,深渊底部传来某种古老存在苏醒的震颤,所有的荧光物质突然逆向流动,在青禾市上空组成一个从未见过的符号——那不是夜莺,也不是警徽,而是一扇正在缓缓开启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