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岁,他七岁。
我用药草吊了他几乎一个月的命,可他还是走了。
所有的钱都花完了,我买不起墓地,只能背着他到京城郊外的乱葬岗。
尸体腐烂发出的刺鼻味让我作呕,我找了很久,才发现一个干净的地方,我把他放在那,转身拿过锄头开始挖土。
直到天黑,阴沉沉的雾气开始弥漫,骤然降温的冷风刮过交叉枯败的枝叶,发出一阵阵悲鸣的哀嚎声。
深夜十分,我的面前推起一块小小的土坟,我找来一个木块立在那儿充当墓碑,我跪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流尽,流干。
临走时,我回头望了最后一眼。
毫无预兆的,“阿姐……”我听到有人轻声唤我,我脚步一顿,不可置信的回头望过去。
是弟弟吗,他回来找我了吗。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啪嗒啪嗒往身上砸,我在高高的死人堆上瞧见了微微抬起的胳膊。
“阿姐……”我闭上眼又睁开,抹开贴在脸上潮湿的头发,爬到死人堆上,把他抱了下来。
他整个人被裹在草席里,浑身发烫,见我过去,有气无力的拉住我的袖口,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向我。
他不是我的弟弟,眼睛不像,嘴巴不像,哪里都不像,可他们一样喊我:“阿姐。”
我本想一走了之,我连自己能不能养活都是未知数,更何况多一个人。
可是我挪不动腿……那晚,风雨交加的乱葬岗,我亲自埋好了我的弟弟,却又带回了另一个“弟弟”。
我们的阿娘是对面春风楼里的歌姬,年轻时肤若凝脂,面容秀美,又有弹琵琶的一手好技艺,是在京城出了名的头牌。
京城纨绔子弟时常为了听曲豪郑千金,为了博美人一笑,挥金如土,当真应了那句“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梢不知数。”
可惜好景不长,岁月流转,容华老去,又有新人上台。
这客人一稀,银两便也少了,可阿娘却过惯了富裕日子,迫不得已,开始接客。
意外有孕后,阿娘没有打掉,觉得困于这一方楼阁过得太过孤寂悲寥,她选择生下我。
有闲暇时,阿娘会教我弹琵琶,深知有色侍人终不长久,也会让我跟着春风楼里的教书先生识些字。
三岁那年,我跪在床榻边,听着阿娘的哭嚎,看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