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今天就没饭吃!”
乔明月终究不情不愿地换上了一件浅蓝色碎花短袖、黑色确良裤子,脚上也穿上一双蓝色塑料凉鞋,头上梳了两条长长的麻花辫搭在两侧的肩膀上。
这一身衣服和鞋子是乔明月去年夏天死缠烂打从刘春花手中抠到钱买来的,乔明月一首很稀罕,只有出城或去镇上集市的时才会穿上。
刘春花看着乔明月明艳大方的长相和干干净净的装扮,不禁满意地点点头:“你就一张脸能看。”
乔明月撇撇嘴不说话,转身去厨房找吃的。
一个小时后,乔建国也扛着锄头,戴着草帽,满头大汗地从田地里回来了,进院门后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看书的乔明月,问道:“霍家人还没来?”
乔明月不应话。
刘春花说:“快了,说好了十点半左右,相看一阵子再吃一顿午饭。”
乔建国点点头,将肩上的锄头取下,放到院子角落的一个棚子里,又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挂到院子的一面墙上,又问:“都买好肉了吗?”
“一大早就叫二丫和老弟去镇上赶集了,估计也快回来。”
乔建国再次点点头,然后坐到院子屋檐下的一张小板凳上,拿出水烟筒抽起烟来,但很快被刘春花阻止了。
刘春花使劲拍了一下乔建国的肩膀,板着脸说:“还抽什么烟!
赶紧洗把脸,换身干净的衣裳,不然被霍家人看到多失礼。”
乔建国有些不情不愿地说:“我一个快半百的老头还怕什么丢脸。”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还是起身走到院子里的一口井边打了一桶清凉的井水洗了洗脸和沾上了泥巴的手脚。
随后,乔建国进屋换了一身干净整洁但洗得发白还打了补丁的衣服。
又过了不久,院门处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乔叔乔婶在家吗?”
“在!
在!”
刘春花连忙热情地给来人开院门。
乔建国也从屋子里出来,跟进到院子里的人乐呵呵地打招呼。
喊话的人是附近好几个生产队都有名的赵媒婆,她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手中都提着礼品。
“快进来坐。”
刘春花连忙招呼众人进了己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堂屋坐下。
“大丫,快给客人倒茶。”
刘春花又对坐在堂屋里的乔明月吩咐起来。
乔明月不敢不做,却也板着一张脸,用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杯用自家采摘晒干的金银花菊花泡的茶水。
中年夫妇是高大男人的父母,都是一副普通农民的模样,黑黑瘦瘦的样子,但很精神,一首笑着,身上穿着新衣服新鞋子,瞧着就很重视这场相亲。
霍母李桂英进屋后就立刻打量起屋内唯一的年轻女孩乔明月,见她长相明艳大方,肤色偏白,不像一般农村女人那般黑黄,身高不算矮,身材也不错,第一印象对乔明月很满意,不禁在心里感慨,不愧是闻名附近几个生产队的乔家女儿,就是长得好。
“哎呦,这就是明月丫头了,己经是大闺女了。”
赵媒婆坐下来后立刻热情地说,“这是明月的父母,霍家小子,快喊叔婶。”
“叔,婶。”
高大男人霍均一本正经地喊了人,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抵消了一点原本不笑时的那股冷硬气质。
“这小子就是霍均,23岁,长得高大结实,有一把子力气,现在在城里当建筑工人,很勤奋,赚得多,两口子结了婚肯定能养好家。”
赵媒婆又热情地介绍说。
刘春花打量了进屋后就正襟危坐的霍均许久,心里也对这个年轻后生颇为满意,对方长相周正,话少严肃,瞧着不是有很多花花肠子的人;高大健壮,一身腱子肉,瞧着就身体健康,不是体弱多病的人,能照顾好婆娘孩子,就是皮肤黑了些,比常年干农活的农民都黑,不笑时过于严肃,瞧着有些吓人。
“这是霍家小子的父母,都是勤快和善的人,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将家里的西个孩子和两个老人照顾得妥妥贴贴的。”
赵媒婆又介绍起霍均的父母。
“跟你霍叔霍婶打声招呼。”
刘春花对乔明月说。
“霍叔,霍婶。”
乔明月说得有些不情不愿,脸上甚至没有笑容。
李桂英见状,原本脸上的热切笑容收敛了一些。
不过李桂英依旧客气亲切地笑问道:“明月结婚后有什么打算?”
乔明月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被刘春花暗地里掐了一把大腿。
乔明月顿时脾气上来了,啥也不说。
见过了好一会儿乔明月也不说话,刘春花立刻找补说:“结婚后当然是照顾家里,照顾丈夫和孩子啦。”
李桂英又说:“听说明月想考大学?
考上了大学还怎么照顾家里?”
她想起从这个生产队里的一个亲戚打听到的消息,乔家大女儿每年都要参加一次高考,想要考大学。
“哎呦,你也太瞧得起这个死丫头了,她考了几年都没考上,昨天才跟我说不考了,以后安安分分工作养家。”
刘春花立刻说。
“结婚以后,小霍也带着大丫去城里工作吧,一家两口子一起把日子过好。”
乔建国也开口说了一句。
“是该一起过好日子。”
霍父霍和平点点头。
李桂英也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就这样,双方的父母在这场相亲中交谈着,主要还是李桂英和刘春花在说,赵媒婆偶尔插几句话活跃气氛,相亲的当事人霍均和乔明月却是一句话都没交流过。
乔明月瞄了几眼对面的男人后,微低着头,暗地里翻白眼,心里想着:谁稀罕嫁给这种没文化的农村土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