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为难。
“晚晴,我需以此打点京中权贵,为你我谋个锦绣前程。
待我功成名就,必十倍奉还,许你一世荣华。”
为了帮我,娘亲拿出她珍藏多年的救命钱。
“娘只盼你安稳,他的仕途要紧,这银钱,便当是娘为你添的最后一份嫁妆。”
可新婚一月,娘亲旧疾复发,药石无医,我筹不到神医的问诊费,只能求他用银钱打点请御医。
却发现账上空空如也!我崩溃质问,他却反指我贪得无厌,竟联合外人逼他,直接将我囚于别院,断食断药。
“你这卑贱出身的女子,以为攀上本世子便能飞上枝头?你那病母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用来算计本世子的工具!”无奈之下,我只能不分昼夜偷偷做绣活,却始终攒不够神医的问诊费。
娘亲病逝那日,我连一口薄棺都买不起,却透过别院残破窗棂,看见他与昭阳公主在对街的"琳琅阁"挑选价值连城的凤钗。
“平民女子果然目光短浅,我还以为唐晚晴和其他女子不同,没想到也是个满身铜臭的,是我输了,你随意挑选。”
我抱着草席,心如死灰。
原来,这都是他与权贵的一场赌局,赌我何时会为他倾尽所有。
待我绝意离去,他却血泪斑驳,求我回头。
……阴冷的绣房里,娘亲的身体僵硬而冰冷。
三日了,我连一口薄棺都买不起。
墙角那只素色骨灰罐,是我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做绣活换来的。
我手指血迹斑斑,却感觉不到疼痛。
一个月前,娘亲尚能坐起来看我绣花。
她说:“晚晴,萧公子是个好人,有他护着你,娘就放心了。”
可今天,娘亲走了,而那个“好人”在哪里?我抓起骨灰罐,冲出绣房。
萧景珩的书斋就在城东,两年来我无数次踏过这条路。
风刮在脸上如刀割,我顾不上披件外衣。
书斋门紧闭,我拍门时指节生疼。
“景珩!求你开门!娘亲去世了,我…我需要你帮忙…”门缝露出一张生面孔,是个我从未见过的丫鬟。
她上下打量我,眼中的鄙夷刺得我喘不过气。
“滚远点!我家少爷公务繁忙,哪有空理会你这乡下女子?”“请告诉他是唐晚晴!他会见我的!”我声音嘶哑。
丫鬟冷笑:“唐晚晴?哦,那个自作多情的绣娘?少爷早就不想见你了。
你那病母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用来算计我家少爷的工具!”“砰”的一声,大门在我面前关上。
我瘫坐在门前石阶上,抱紧骨灰罐。
曾经,萧景珩说过,他喜欢我的绣工,喜欢我眼中的纯真。
他说他虽然只是个穷书生,却愿意对我许下一生。
两年的情分,就这样消散了吗?当夜,我卖掉唯一的银簪,才给娘亲买了火化的木柴。
骨灰罐沉甸甸的,比我全部的希望还要重。
我忽然记起,萧景珩曾说过想买琳琅阁的一支金钗送我。
也许,他真的遇到了困难?也许,我该去那里碰碰运气?第二天,我抱着骨灰罐来到琳琅阁。
希望渺茫,但我已无处可去。
金碧辉煌的店门前,一辆华贵马车停下,车帘掀开,走下来的男子让我浑身僵硬。
萧景珩?他身着我从未见过的华服,气度昂然。
牵着他手臂的女子珠光宝气,发髻上的凤钗晃得我眼睛发痛。
“世子,这颗夜明珠如何?”女子娇笑。
世子?我的萧景珩,一直自称清贫书生,怎会是什么世子?“公主喜欢就好。”
他声音温柔,我只在他对我时听过这种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