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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城?修姻缘线?”张三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雨水泥浆糊住了,每一个字都往外冒着荒谬的气泡。他看看追风仪表盘上那固执闪烁的绿色箭头,又低头看看手机屏幕上那刺眼的猩红数字-500功德点,最后迎上月老那双混杂着绝望、疯狂和一丝死马当活马医的浑浊老眼。冰冷的雨水顺着湿透的头发流进脖领子,激得他一个哆嗦,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

“不然呢?!”月老几乎是咆哮出来,唾沫星子混着雨水喷了张三一脸,“等死吗?!扣光功德点下辈子当单身狗!还是想试试被投诉到魂飞魄散?!”他暴躁地挥舞着手里那把金光闪闪的大剪刀,剪刀刃口划过空气,带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让张三后颈汗毛倒竖的寒意。“看见没?金蛟剪!再磨蹭,老子先剪了你那点可怜巴巴的桃花运!”

桃花运?张三心里苦笑,他一个风里来雨里去、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外卖员,桃花运这种奢侈品,早就被生活这辆破电驴碾得稀碎了。但“魂飞魄散”四个字太有冲击力,配合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剪刀,瞬间压倒了所有荒谬感。

“行…行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张三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他一把抄起地上湿漉漉的外卖箱,也顾不上心疼那碎掉的车灯,转身就冲向门外那辆行为诡异的电驴。

“等等!”月老突然又吼了一嗓子。

张三一个急刹,心提到嗓子眼,以为这老神经病又改主意了。

“拿着!”月老从他那堆垃圾山似的电子废品里,扒拉出一根半米长、一端带着金属接口、另一端***着几根彩色细线的玩意儿,狠狠扔了过来。“光纤跳线!备用接口!天线要是物理损坏,就给我换这个!要是接口松了,就给我怼紧了!懂不懂?!物理连接是基础!基础!”

那根所谓的“光纤跳线”砸在张三怀里,入手冰凉,带着塑料和金属的质感。张三低头一看,这玩意儿…跟他以前在城中村黑网吧见过的那种劣质网线接口,不能说毫不相干,简直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接口处镶嵌着几粒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红色小水晶,此刻正随着追风车身的轻微嗡鸣,极其微弱地一闪、一闪。

“这…就是高级姻缘线?”张三嘴角抽搐,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泥石流。

“废什么话!赶紧的!KPI!我的KPI啊!”月老捶打着墙壁,屏幕上Error 404的猩红提示框还在疯狂弹出,映得他那张老脸如同索命的阎罗。

张三再不敢耽搁,把跳线胡乱塞进湿漉漉的外卖服口袋,翻身跨上追风。冰冷的坐垫激得他一哆嗦。他拧动车把——

“嗡——!”

追风发出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咆哮,车头灯(仅存的那个)猛地爆发出远超平时的刺眼光柱,瞬间撕裂了巷子里浓稠的黑暗和雨幕。仪表盘上那个绿色箭头疯狂闪烁,指向巷子深处。车身不再像平时那样软绵无力,而是带着一股…憋足了劲、亟待释放的冲劲。

“坐稳了小子!赶时间!”一个含混不清、如同老旧收音机卡带般的意念,突兀地在张三脑海里响起。

“谁?!”张三吓得差点从车上蹦下来。

“还能是谁!抓紧!”那意念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与此同时,追风猛地向前一蹿,巨大的惯性差点把张三甩出去。他慌忙死死抓住湿滑的车把,整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冰冷的车座上。

“嗖——!”

追风化作一道黄黑相间的影子,载着魂飞魄散的张三,一头扎进了风雨飘摇的、迷宫般的老城巷道深处。速度之快,远超它平日里的极限!雨水打在脸上像小石子一样生疼,两侧斑驳的墙壁在昏暗的车灯光柱里飞速倒退,拉成模糊的光带。张三感觉自己不是在骑电驴,而是在驾驭一头失控的钢铁疯牛!

“慢点!破车!***慢点!红灯!红灯啊!”张三的嚎叫被狂风和暴雨撕得粉碎。追风在一个狭窄的十字路口,无视了那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红灯,以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硬生生从一辆正在缓慢转弯、疯狂鸣笛的运泔水三轮车和湿漉漉的墙壁之间挤了过去!泔水的馊臭味和三轮车司机的破口大骂瞬间被抛在身后。

“导航!导航懂不懂?!看路!前面是墙!”张三看着前方一堵黑黢黢的、布满涂鸦的砖墙在车灯光柱里急速放大,心脏都快停跳了。这破车要***吗?!

就在车头即将亲吻墙壁的千钧一发之际,追风车头猛地一沉,前轮似乎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整个车身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向上抬升了半米!

“呼——!”

风声在耳边尖啸。张三只感觉身体一轻,***离开了坐垫,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下意识地闭紧双眼,只听到车轮碾过某种硬物的“咯噔”声,以及车身金属部件不堪重负的“嘎吱”***。预想中的猛烈撞击并没有发生。几秒钟后,失重感消失,车身重重一顿,落回地面,颠得他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他惊恐地睁开眼,发现追风已经稳稳地落在了一条更宽些的背街马路上。身后,是那堵近三米高的砖墙。墙头,几块松动的红砖被撞歪了,留下新鲜的刮擦痕迹。这破驴…刚才载着他,从墙头飞过来了?!张三扭头看向仪表盘,那绿色箭头依旧顽固地闪烁着,指向右前方。

“刚…刚才…”张三的声音都在抖。

“抄近道。省时间。”那个含混的意念再次响起,平淡得仿佛刚才只是压过了一个小水坑。

张三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低头看看自己还在发抖的手,又看看这辆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了体的破电驴,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和荒谬的寒意,彻底淹没了他。他不敢再质疑,只能死死抓住车把,像抓着救命的稻草,任由这头“疯牛”在风雨交加的午夜鹏城巷道里横冲直撞。

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吓退了多少辆夜归的车,在张三感觉自己快要灵魂出窍的时候,追风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刺目的霓虹灯招牌穿透雨幕,映入了眼帘——“鹏城赛格电子城”。巨大的蓝色招牌下,是早已落下的卷帘门。旁边的小侧门倒是虚掩着,透出里面节能灯管惨白的光线,门口还停着几辆送快递的三轮车。

“吱嘎——”

追风一个急刹,稳稳地停在电子城侧门那狭窄的、堆着几个空纸箱的雨棚下。车轮摩擦湿漉漉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头灯熄灭,那股狂暴的冲劲如同潮水般退去,车身又恢复了平日那种破旧、甚至有点蔫蔫的状态,只有仪表盘上那个绿色箭头,还微弱而固执地亮着,指向那扇虚掩的门。

张三瘫在坐垫上,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雨水顺着头发、眉毛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抹了把脸,感觉像是刚从地狱边缘爬回来。

“到了…”那个意念似乎也透着一丝疲惫,“…自己进去…找…工具…”

“工具?什么工具?”张三下意识地问。但脑海里那个声音沉寂了下去,再无声息。只有追风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沉默老马。

张三深吸了几口带着雨水腥气和电子城特有塑料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500功德点的猩红通知依旧刺眼,像一道催命符。他咬咬牙,翻身下车,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紧张和寒冷有些发软。他扶住湿漉漉的墙壁站稳,走到那扇虚掩的侧门前。

门缝里飘出电子元件、松香焊锡和劣质快餐混合的复杂气味,还有隐约的、劣质音箱播放的土味DJ舞曲声。张三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暖气和潮气的浑浊空气扑面而来。

里面并非灯火通明的大厅,更像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小隔间和堆满货物的过道组成的迷宫仓库。惨白的节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照亮了堆积如山的纸箱、成捆的线材、散落的电路板,以及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几个穿着各色工装马甲、或是裹着旧军大衣的人影,正缩在各自的“格子间”里,有的在焊电路板,有的在给一堆二手手机贴膜,有的则对着电脑屏幕打瞌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麻木而疲惫的气息。

张三的闯入,只引来几道懒洋洋的、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随即又收了回去。没人关心一个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外卖员来这里干嘛。

他茫然地站在入口,看着眼前如同迷宫般的电子垃圾丛林。月老扔给他的那根“光纤跳线”硬邦邦地硌在口袋里。找工具?修那个什么鬼天线?找谁买?买什么?他连那玩意儿长啥样都没看清!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又“叮咚”一声。不是天庭通那个该死的通知,是他自己的外卖接单APP!一条新订单,系统自动接入了:

订单号:TN2023****

客户:雷震子

地址:鹏城天庭大厦顶楼避雷针公寓(高德定位已更新)

物品:复方降压灵胶囊(2盒)、超强隔音耳塞(1副)

备注:加急!加急!要炸了!半小时不到差评+投诉!

预计送达时间:00:45(当前时间:00:21)

超时扣款:-¥30.00

“雷震子?避雷针公寓?降压药?要炸了?”张三看着这串匪夷所思的信息,脑子彻底宕机。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暴躁月老还不够,又来个住在避雷针上、快要爆炸的雷震子?还他妈有差评威胁?!

巨大的信息量和接踵而至的压力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他靠在冰冷的、堆满泡沫箱的墙壁上,湿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寒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他看着眼前这片弥漫着颓废气息的电子垃圾海洋,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催命的倒计时和刺眼的-30元扣款提示,再看看APP角落里那个猩红的-500功德点…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委屈猛地冲上鼻腔。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涩压下去,抬手狠狠抹掉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汗水混合的液体。

“操!”一声压抑的、带着破音的低吼从喉咙里挤出来,在嘈杂的电子垃圾堆里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猛地站直身体,眼神里那点茫然被一种近乎凶狠的、被逼到绝境的社畜光芒取代。他掏出月老给的那根带着黯淡红水晶的“光纤跳线”,像握着一把破釜沉舟的匕首,一头扎进了这片散发着塑料和焊锡气味的丛林深处。

目标明确:网线钳!水晶头!热熔胶枪!老子管你是姻缘线还是光纤线,今天就是用502胶水粘,用牙咬,也得把你那破玩意儿给接上!为了不被扣钱!为了不被剪桃花运!为了……不被炸上天!

他粗暴地推开挡路的空纸箱,目标直指一个挂着“老王线材 批零兼营”脏兮兮招牌的格子间。柜台后面,一个秃顶、穿着油腻腻蓝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就着台灯昏黄的光线,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锉刀打磨着一个金属接口。

“老板!”张三把手里那根“光纤跳线”啪地一声拍在沾满污渍的玻璃柜台上,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网线钳!最便宜的!再来一盒水晶头!还有热熔胶枪!快!”

老王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老花镜,浑浊的眼睛扫过张三湿透狼狈的样子,又落在那根造型奇特的“跳线”上,尤其是接口处那几粒黯淡的红水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光芒。他没多问,只是慢悠悠地放下锉刀,弯腰从柜台底下摸索着。

“钳子,二十。水晶头,一盒五块。胶枪…算你十五,加一根胶棒,一共四十。”老王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

张三掏出手机,屏幕还亮着雷公那催命符般的订单。他飞快扫码付钱,动作带着一种被逼到绝路的麻利。

“谢了!”他抓起柜台上的工具,看都没看,转身就走,湿漉漉的脚印留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时间紧迫,他得赶回去修那个该死的“天线”,还得在十五分钟内把这该死的降压药送到那个住在避雷针上、快要爆炸的“雷震子”手里!

老王看着张三匆匆消失在堆满纸箱的过道拐角,又低头看了看玻璃柜台上那根被遗落下的、带着红水晶的“光纤跳线”。他伸出布满老茧和焊锡烫痕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其中一粒黯淡的水晶。水晶在他指尖接触的瞬间,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死寂。

“呵…”老王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慢条斯理地把那根跳线捡起来,随手丢进脚边一个装满废弃线头和电子垃圾的纸箱里,继续低头打磨他的金属接口。滋滋的摩擦声在嘈杂的电子城里,微不可闻。

张三抱着刚买来的工具——一把沉甸甸、油乎乎的网线钳,一盒廉价的透明塑料水晶头,一个插着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黄色热熔胶枪,还有一根备用胶棒——像抱着救命稻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电子城迷宫般的过道里狂奔。空气里的灰尘和塑料味呛得他喉咙发痒,但他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回天庭大厦!修线!送药!

冲出电子城侧门,冰冷的雨水再次兜头浇下。追风还安静地停在雨棚下,仪表盘上那个绿色的导航箭头已经熄灭了,车身笼罩在一种耗尽了所有力气后的沉寂中。张三把工具一股脑塞进外卖箱,也顾不上湿滑,翻身骑了上去。

“走!回去!”他拧动车把,声音嘶哑。

追风发出一阵有气无力的“嗡…嗡…”声,像老牛拉破车,慢悠悠地动了起来,速度比来时慢了何止一倍。任凭张三把电门拧到底,它也只是不紧不慢地在积水的街道上晃悠,车灯昏暗,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飞墙”耗尽了它所有的邪门能量。

“快点啊老伙计!”张三急得拍打车把,“那边还有个等着炸的祖宗呢!”

追风毫无反应,依旧保持着它那令人抓狂的龟速。雨水顺着张三的脖子往里灌,寒气让他牙齿打颤。手机屏幕上,给雷公送药的倒计时无情地跳动着:剩余时间:10分37秒。而回天庭大厦的路,在正常速度下,至少需要八分钟!这还不算爬那该死的七层楼!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架在火上烤的蚂蚁,一边是月老的金蛟剪和-500功德点的深渊,一边是雷公的“要炸了”和-30块的血汗钱。

就在他快要被这双重压力逼疯的时候,车身突然又是一震!

不是加速,而是…啃噬?

张三下意识低头,只见追风那破旧的前轮,不知何时碾过电子城门口散落的一小堆废弃电子元件。一个灰扑扑、四四方方、带着几个金属触点的黑色塑料块(像某种老旧路由器的部件),被车轮卷起,“咔吧”一声,正好卡在了前轮挡泥板和轮胎之间狭窄的缝隙里!

“咯噔…咯噔…”车轮每转一圈,那塑料块就被碾压一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操!又添乱!”张三暗骂一声,准备停车把这碍事的垃圾踢开。然而,就在他减速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卡在缝隙里的黑色塑料块,在车轮又一次的碾压下,突然“啪”地一声碎裂开来!里面并非电路板,而是几颗米粒大小、黯淡无光的灰白色小石子!

就在这些小石子暴露在空气和雨水中的刹那——

“嗡!”

一直蔫蔫的追风,车身猛地一震!一股微弱但极其清晰的吸力从车头方向传来!那几颗灰白色小石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嗖嗖”几下,被无形的力量从碎裂的塑料外壳中拉扯出来,化作几道细微的灰影,瞬间没入了追风车头那破碎的灯罩缝隙深处!消失不见!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流,透过冰冷的车座传递到张三身上。同时,追风那原本有气无力的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度,变得平稳而有力!昏黄的车灯光柱猛地明亮了几分,刺破雨幕!车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起来!

“这…这破车在吃…吃垃圾?!”张三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空空如也的轮胎缝隙,又看看突然“精神焕发”的追风,下巴都快掉到车把上了。刚才在月老那里吞了个“信号增强器”,现在又吞了几颗石头?这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但此刻,车速的提升是实打实的救命稻草!张三也顾不上研究他的电驴是不是变异成垃圾处理厂了,死死抓住车把,任由这辆“吃”饱了的电驴载着他,在凌晨空旷了许多的街道上,朝着天庭大厦的方向,一路狂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