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眼中的那对人影,正是景涵和时睿。
两人正从时睿的私人公寓出来,他逼着景涵去帮他挑衣服,为参加合作方的慈善晚宴。
景涵很不情愿两人在外面亲密接触,因为,时睿也算是她的小舅舅啊!
她母亲是寄养在时家的,外祖父母跟时家是世交,但他们去世早。
于是时家把她的母亲白柳琴接到了时家,直到后来母亲毕业找到工作,才彻底搬出来。
后来嫁给景涵父亲,生下景涵,也偶尔会回时家去探望。
时家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时君跟景母差不多大,是政界翘楚;
二儿子时扬自力更生,在医学界风生水起;
最小的儿子时睿,如今快三十岁,在自家继承家业。
景涵小时候跟时睿一起玩,还跟在他后面叫哥哥,被大家笑话一番后,才慢慢改口叫舅舅。
这次轮到时睿傲娇生气不答应了,他坚决说他自己没那么老,把大人们逗得哈哈大笑。
再见面是14年后,景涵18岁,刚考上大学,时睿23岁,他留学归国。
在灯光昏暗暧昧的ktv过道,时睿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景涵拉进了一个包厢。
她来参加毕业晚会,喝了点酒,刚是去洗手间洗个脸,清醒清醒。
但真的,她还没醒好,晕乎乎的。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男人就把她抵在门上,他抬手抚摸着她的额头,眼睛,脸,鼻尖……他好像在描摹她的五官。
他眸底腥红,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低喘:“陪我一晚,我给钱。”
这对景涵来说是送命题,什么臭男人啊!
虽然男人五官俊朗,气质出尘,但也不能这样强取豪夺吧。
但她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男人狠狠吻住,被他冷冽的气息占领。
她被男人抱得死死的,一点挣不开,男人好像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
他的灼热的手肆意游走,她泛起阵阵颤栗,在他的带领下,她眼神开始迷离,身体也开始有了醉意。
后来男人抱她去了酒店……
一觉醒来。
根本醒不来,像跑了几公里的马拉松一样,浑身酸软,景涵想起昨晚梦里,自己被反反复复的折腾,
有时像被裹在云朵里,飘飘欲仙;有时像在水里的竹筏上,摇曳晃荡。
整个人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累的不行。
身边还没醒来的男人,他睡梦中都眉头紧拧,景涵拖着破碎的身子,轻手轻脚收拾一番后,溜了。
两天后,因为时家的小儿子回国了,她和妈妈一起去时家。
最要命的来了,那天晚上的男人是这个传闻中的小舅舅,这让景涵差点两眼一闭晕过去,好在她还没正面遇上他。
赶紧借口开溜,幸好先前酒店那里她走后,请人抹掉了她的一切记录。
彼时,时睿查不到那晚的女人,也就没继续,只是偶尔会想起那夜的蚀骨缠绵。
几年过去。
直到前段时间,景涵跟宋沐在夜宴会所喝酒,时睿又遇上了她,两人重蹈了覆辙。
这段时间,时睿天天缠着她,甩都甩不掉,就算景涵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也无济于事。
“我才不是你舅舅,你可别乱攀关系。”
这是他当时咬牙切齿的警示。
现在是他硬拉着她出来选衣服,晚上折腾还不够,白天还要折腾,选什么衣服啊,这分明就是要她的命!
一路吐槽,暗自腹诽,耷拉着脑袋跟在时睿后边,像一朵要枯萎的玫瑰。
走路心不在焉的景涵,差点踩掉时睿那锃光瓦亮的手工皮鞋。
她踩到了他的鞋后跟,没掉,但让时睿获得一个趔趄。
时睿从出生到目前为止,那是顺风顺水,万事亨通。小时候是别人家的孩子,上学时候是天之骄子,长大了是霸道总裁。
这个瞬间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吧。
他原本身姿挺拔,丰神俊朗,步伐沉稳有力,整个人散发着从容优雅的贵气。
这个趔趄霎时瓦解了他所有的气场。不过,片刻,他又找回了冷静。
他慢条斯理转过身,眼神凌厉,盯着面前忍笑忍得脸部有些变形,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景涵,声音冷得像冰锥子:“故意的?”
景涵对上他冰冷的眸子,傲娇道:“谁知道你突然停下。”
瞧着她娇嗔的模样,时睿顿时没了脾气:“愣着干嘛,跟上。”
时睿扯了扯袖口,拽过景涵的胳臂,把她手放在自己臂弯。
商场里灯光那么亮,人群熙攘,景涵脸上写着不情愿,没一会就把手滑下来。
刚滑落,就被时睿扯在大掌之下。
他握住她雪白的手腕,强行带她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
景涵眉头直拧,试图挣脱男人苍劲有力的手掌,小声嘟囔:“我都陪你来了,你别这样拉着我。”
“我是见不得人吗?”男人有些发怒。
见不见得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最见得了人。可是你拉着我就见不得人!”景涵也怒了,而他仿若未闻,依旧步伐从容。
随后,他霸道又强势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在她侧边响起:“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想那么多。”
景涵咬了咬嘴唇,眼里划过倔强,但还是无奈地跟随他的节奏走。
流云浮动,日照西斜,残阳把天空染成了绚丽多姿的红,层次分明,如幻如梦。
远处河面上波光粼粼,微风拂过,层层漾开,金色光芒随纹跳跃,宛如星河坠落。
刚收拾完的宋沐将如此美景尽收眼底,感叹以前只顾埋头苦干,不懂欣赏风景啊!
今天还有小惊喜,顾珵斯的婚房竟然给她配了间画室,还送给她好多名贵颜料,想到这,她的期待的搓了搓手,这下又可以好好画画啦。
只不过在两人睡觉这方面她有些犯难了。
顾珵斯让她把东西都搬进了主卧,这可是要睡一起的节奏啊。
刚刚神气的人,现在低着脑袋望着窗外,好像满怀惆怅。
顾珵斯倚在客厅门框上,夕阳下,女人立在落地窗前,身着简约而优雅的长裙,她的身影在暖色的光照下被勾勒得更加曼妙,整个人时而神采飞扬,时而落寞无力。
不知道这女人又在为什么而扫了兴致,他笑着摇了摇头,朝她走过去。
“我这个月都睡客房,你睡主卧。”
这话像远方传来的歌声似的,悠扬动听,结束了宋沐这七上八下的情绪。
她转过身,目光炯炯:“真的?”
回答她的是顾珵斯的一声轻笑,然后他去了书房。
宋沐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换了件衣服,又化了精致的妆,准备出门,因为小姐妹景涵,约她出去吃饭。
她在客厅等了一会,不知道顾珵斯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去书房又怕打扰到他,发信息又好像有点装。
等到华灯初上,她走到顾珵斯的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刚停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对上一双精致的桃花眼。
这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让她想说的话都快忘记了。她动了动嘴:“那个,我出去一趟。”
顾珵斯是想跟她一起去吃饭的,可现在她好像要自己出门。
他眉心微微拧起,心头有丝丝酸意,但还是从喉间溢出一个好字。
“嗯,那我先走啦。我不回来吃晚饭。”她边后退着边说。
等到出门,宋沐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
顾珵斯站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城市,他目光深邃,紧抿的唇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
外边夜幕初降,繁华热闹,他的心底酸涩和周身落寞却在蔓延。
忽然门口传来响动,他猛地转头,眼眸亮起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