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很快过去,今日就是李云澜定下来的去天权仙宗的日子。
随行家丁们起了个大早,都在李府门前集结,等待着还没睡醒的七小姐。
晴儿理所当然的跟随,她把李云澜宅院中的大部分丫鬟、仆役、厨子、护卫,都带着了,还抽调了不少其他院里精明能干的家丁。
李肃为了一应物资忙前忙后,身份地位也有了变化,已经和几名随行的执事称兄道弟。
本来这一群人中还应该有一个管事,晴儿也挑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管事,但李云澜却给划掉了。
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家丁,心中顿时就如明镜一样,看向李牧的眼神又加了几分敬畏。
镇北侯这段时间不在家,而是坐镇军营中,正与蠢蠢欲动的魏国对峙。
因为军情紧急,就没前来为女儿送行。
不过,李云澜的母亲,也就是镇北侯的正妻云氏,以及大小妾室,和李家所有的管事和执事们,都已经穿着盛装,准备出门相送了。
按理说李云澜一个将来肯定会嫁出去的小姐,又不是嫡少爷,并不值得这么兴师动众。
但这些李府高层们都知道,一个在天权仙宗,拥有自己道场的亲传弟子是什么概念。
这意味着李家会多出一位实力傲视整个晋国的强者。
也意味着李家会得到天权仙宗的照拂与庇护。
即使是晋王,也不敢在天权仙宗面前无礼造次。
因为晋国只是一个中立国家,和大秦帝国、大楚帝国等巨无霸相差太远,还没有资格敢跟东部洲七大圣地之一的天权仙宗叫板。
所以只要李云澜在,李家的地位就会牢不可破,兴盛之机指日可待。
甚至可以提前向那些实力不怎么强的东部洲上古世家看齐了。
这时,朝阳露了半边,大家正在翘首以待之际,忽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没多久,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了李府高层和随行家丁们的眼前。
她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拉过一个床板,床板上依稀有一个缠满绷带的男人。
随行家丁和丫鬟们心中咯噔一下。
他们还没出发,就碰到了这种晦气事情,七小姐性子再好,再大度,也不会视而不见吧?
李家高层中已经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个女人,顿时皱眉,心中暗骂她不识好歹,竟然选这种时候出来闹事。
李牧不认识这个女人,但他瞥了一眼床板上的男人,顿时起了兴趣,排众而出,仔细观察。
女人狠狠瞪了李牧一眼,跪着爬到了李云澜的母亲云氏面前。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主母,请您为婢子做主啊……”
云氏未嫁给镇北侯之前,是大晋名门望族云家的千金,现在虽然徐娘半老,但却风韵犹存。
今天闺女要搬去天权仙宗,本是大喜的日子,却被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搅和了,于是有些不耐烦道:
“我知道你,李志的娘子,你家夫君不配合调配入宗物资,被一个负责此事的下人打了,这些澜澜都跟我说了。”
云氏冷冷看了女人一眼,继续说:
“虽然那个下人有错,但你家夫君多大的人了,做了这么多年管事,也不识大局,只想着报复。”
云氏这一番话,顿时让女人噎住了,本来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说不出来,她的手仍然抹着眼泪,嘴里却含含糊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这时,床板上裹满绷带的男人挣扎着爬了下来,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叫道:
“夫人明鉴,咳咳,属下从未敢阻拦小姐的物资,这一切都是那李牧的单方面说辞。”
李志喘了一口气,又说道:
“属下是因为得知了李牧偷窃刘夫人的碧玉镯,才上前与其对峙,没想到却两次被其殴打,如今已被打到半身不遂。”
云氏犹豫了一下,淡淡道:“今日当以澜澜的大事为先,等日后李牧回来,再详细调查吧。”
李志突然以头撞地,声声泣血:“夫人,您要为小人主持公道啊!”
“云夫人,依老奴之见,还是让两人当面对质,在七小姐临去之前解决此事为妥,否则一味强压下去,恐怕不能服众。”
一个身着黑袍的老者缓缓道。
这老者是李家大总管,李洪武。
李洪武随侍镇北候多年,十年前便是镇北候麾下数一数二的强者,深得镇北候信任。
年老解甲后,被聘做李家大总管,位高权重,连云氏都不愿轻易得罪他。
既然李洪武已经开口,云氏只有颔首答应,吩咐旁边一名管事:“让李牧出来,两人进行对质。”
随行人群中,晴儿看到这一切后,焦急的跟旁边的丫鬟说了几句,就匆匆向府内行去。
然而,还没到门口,李府高层里的一名中年执事就拦下了她,皮笑肉不笑道:“夫人和总管正在断案,有什么事情稍后再去办吧。”
晴儿怒道:“我要去找小姐,你给我让开。”
李洪武看到这边的动静,皱了皱眉:“一个小丫鬟,大声吵嚷,成何体统?还不快回去。”
晴儿闻言,恨恨的跺了跺脚。
她知道只能等小姐自己来了。
可是那时候李牧说不定就被这些人当众定了罪,到时候即使是小姐,也不好说什么,肯定会为了平衡,让李牧付出代价。
场中,李牧却仿佛不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饶有兴趣的踱着步子,慢吞吞走到了李志身边。
随行丫鬟和家丁们见状,有的疑惑,有的担忧。
李志跪趴着,像一条祈求主人怜悯的狗,但他看向李牧的眼神,却蕴含着无尽怨毒:
“李牧,那天我揭露了你盗窃的事实,你恼羞成怒,将我打成重伤,畏罪潜逃。被抓回来后,我本来要去找七小姐主持公道,没想到又无端被你殴打。”
“我只想问,我们李家,百年传承的李家,还有家法吗!还有王法吗!”
李志咆哮着,他环顾四周,义正言辞,双目圆睁,显得无比愤怒。
李牧轻叹一声:“给了你两次教训,还是狗改不了吃屎,真是浪费时间。”
李志闻言,顿时咬牙切齿:“你这小杂碎,不到黄河心不死,事到临头还嘴硬。”
他怒吼一声:“我有证据,而且是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