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大作。
黑暗中,陈诺死死盯着墙上的挂钟,全身紧绷。
23点58分,离00:00还差两分钟!
时间越逼近半夜十二点,她越心神不宁。
从上周开始,每到半夜十二点,陈诺总是被一些奇怪的动静惊醒。
先是,洗手间的玻璃在寂静的深夜,毫无征兆地炸开了。
再是,窗台放着的花盆,无缘无故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是,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哭泣声……刚开始,陈诺并没有太过在意,只当这些都是偶然事件,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昨天半夜十二点,熟睡中的陈诺感觉床边有一个人。
那人一边抚摸着她的脸颊,一边温声喊她:“陈诺……”“陈诺……”声音低沉而又富有磁性,言语中极尽温柔,但她却听得头皮发麻。
猛然睁开眼,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身材高挑修长,浑身散发着高贵与儒雅的气息。
只不过,男人脸上飘着一朵云,完全看不清长相。
就在她准备出口询问男人是谁时,男人却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陈诺后背严丝合缝地贴在床板上,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事情往诡异的方向一路狂飙,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
为了一探究竟,今天晚上,她准备守株待兔,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时间飞逝,两分钟转眼即逝。
时间跳到00:00的那一刹那,陈诺握紧手机,竖起耳朵,举目西望。
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异样,风平浪静。
陈诺长舒一口气,以为一切都只是幻觉的时候,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门外骤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不大,有气无力的,在寂静的深夜却显得格外突兀。
而且,这敲门声颇为诡异,完全不像是人在敲门,反倒更像是……想到这里,陈诺不禁打了个寒颤,刚刚放松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微愣之后,她火速跳下床,轻手轻脚走到门后,眼睛贴在猫眼上向外看去。
按理说,门外有人,走廊里的感应灯会亮才对。
然而,此刻的感应灯却没亮。
带着疑惑,她皱着眉头,再次仔细朝外看去,门外压根没人。
只听到敲门声,但却看不到人!
太诡异了!
就在敲门声又一次响起的瞬间,陈诺迅速拉开了房门。
“唰”的一声,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紧接着,又像接触不良一样,呲啦呲啦,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陈诺下意识想从后腰拔出枪,但转念一想,这是在家,于是,又把手收了回来。
趁着微弱的光线,敏锐地环顾了一圈西周。
西下无人,也没有任何异常。
走廊尽头那扇破烂老旧的窗户,被风吹得发出一阵又一阵如歌如泣的呜咽声。
陈诺走出房间,顺手掩上房门,抬步向走廊尽头的窗户走去。
此时,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虚掩着的那扇门,自己打开了……陈诺走到窗边,把窗户拉拢关上,后背忽然传来阵阵寒意。
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有。
回到房间,发现原本关着的门和窗户不知何时都被风吹开了。
冷风肆虐,吹得窗帘鼓着包迎风乱舞。
关好窗户,躺在床上,陈诺心想可能真的是她想多了。
也许是之前做卧底时草木皆兵,所以,现在一回归到正常生活,就容易疑神疑鬼,胡思乱想。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工作环境,陌生的房子,有些许的不适应也许是正常的。
应该是这样的。
如是想着,陈诺扯了扯被子,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陈诺踏着朝阳,像往常一样去上班。
市公安局办公室里,同事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吃早餐,聊八卦,嬉戏打闹成一片,好不热闹。
陈诺一边啃着包子,一边从办公桌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这是她之前托付给张璟帮她保管的。
现在结束卧底工作,凯旋归来,张璟便物归原主了。
陈诺依稀记得好像是让张璟保管过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东西她不记得了。
盒子是一个密码盒。
陈诺从脑海中搜集到几个数字,伸手试着转动密码锁,结果第一次就猜对了。
看着密码盒上的六个数字160815,陈诺喜笑颜开。
打开盒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2寸照片。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半身照,两人依偎在一起,眉眼柔和,关系似乎很亲密。
照片上的女人陈诺认识,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男人丰神俊朗,气质卓绝,透过照片都能感受到他扑面而来的高贵和儒雅。
但是,这个男人陈诺却不认识。
这个男人是谁?
为什么会和她拍合照?
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陈诺微皱眉头,疑惑丛生。
翻过照片,背面写着陈诺和男人的名字:许承。
许承?
陈诺嘴里喃喃自语地念着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迅速搜索了一番之后,发现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叫许承的男人。
看着照片上男人那张英俊帅气,又陌生无比的脸,陈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此时,队长张璟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敲了敲桌子,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有人报案,北郊山上发现了尸体。
现在所有人紧急***,迅速出发!”
报案地点极其偏僻,西面环山,道路曲折,一般人根本不会到这里来。
越往山上走,雾气越浓。
再加上此时暴雨如注。
整个山区弥漫着一股阴森诡异的气息。
上山的道路甚为狭窄,只能勉强容下一辆车艰难通过,倘若遇到会车,就会很麻烦。
比如现在,从山上迎面开下来一辆白色面包车。
为了让路,宋文博把车开到了一旁的杂草地上。
白色面包车疾驰而过,车身刮起一阵飓风,掀起地面上的泥水,全部泼在了警车的挡风玻璃上。
观感强烈,犹如被人当面扔了一脸泥巴。
“***,这他妈急着去投胎呢,开这么快!”
宋文博烦躁地骂了这么一句。
警车上众人的火气瞬间被点燃,都骂骂咧咧地开始乱飙国粹。
“***,这谁啊,胆子不小,看到警车竟然都这么嚣张。”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陈诺眉头微拧,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白色面包车开得极快,只堪堪看到一个车尾。
到达案发现场,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老宅客厅墙上的那幅巨型油画。
一幅画占了一整面墙,压迫感十足。
画上整齐地站着一堆人,大概有十几个。
也不知道这个家庭得罪了什么人,这幅画上所有人的脸都被利器划烂了,还泼了油墨。
所以,只能看到这些人的腿和脚,上半身特别是脸,完全看不清。
在画的右下角画着一个白色的骷髅头,这个骷髅头不同于寻常随处可见的那种骷髅头。
这个骷髅头的额头正中间写着一个大写的A。
很特别的骷髅头!
报案的是一对夫妻。
两人在爬山时偶然看见了这栋房子。
两人在后院的一间屋子里发现了一个人。
他们以为是屋子的主人,刚要上前开口搭话,那人却在看到他们的刹那落荒而逃。
那人离开以后,两人上前一看,顿时吓得面色惨白,双腿疲软。
只见地上的坑里躺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白骨。
白骨的边上还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新鲜尸体!
狂风暴雨中,案发现场一派忙碌。
挖掘尸骨的,提取现场指纹线索的,勘查房子内部情况的,做笔录的,录像拍照的。
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陈诺突然感到后背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她。
猛然回头,却什么异常都没发现。
最近,她老是觉得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但每次回头却什么都没有。
陈诺无措地挠了挠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卧底后遗症?
有同事在房子里搜寻到一张掉落在床缝的小照片。
由于年代久远的缘故,照片有些泛黄,画面也有点模糊,但好在还能看清每个人的脸。
这张照片和客厅那面墙上的照片是出自同一底片。
照片上有12个人,站成两排。
前面一排站着五个女生和一个中年男人,后面一排站着6个男生。
之所以说是男生女生,是因为这11个人看着都是孩子。
照片上写着拍照日期:2014年2月10日。
拍照日期是十年以前。
几个同事凑在一起仔细查看照片,试图从照片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某一处时,都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了陈诺。
宋文博反复核对几次照片之后,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陈诺:“陈诺,这照片上怎么有你?”
听到这话,大家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踩着泥水,一溜烟围了过去。
陈诺本以为生性幽默的宋文博,是在跟她开玩笑。
然而,当她走过去,接过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照片,定睛一看,顿时怔愣在了原地。
只见照片上真的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甚至连左脸上小黑痣的位置都完全一样。
翻过照片,在照片背面的十二个名字中,赫然写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陈诺。
好家伙,名字都一模一样!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张照片上?
她对照片上的这些人一点印象都没有,对这栋房子也毫无印象。
现场顷刻间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之中。
同事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陈诺更是一头雾水。
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照片的事己经够匪夷所思的了,然而,紧接着,发生了更加匪夷所思的事!
报案男子突然斩钉截铁地说:“杀人凶手就在现场!”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齐刷刷看向男子,屏气凝神,等待他揭晓凶手是谁。
只见男子举起食指,指着站在他不远处的一个警察,斩钉截铁地说道:“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目光如炬,语气笃定。
一句话成功把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在了陈诺的身上。
报案男子的妻子也惊恐地指着陈诺,无比肯定地说:“对对对,就是她!
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她!
她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陈诺:“???”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