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虏获冬日遗留最后一点寒意，万物复苏。
每个人都如同在命运的棋盘上落子，为自己的前程谋划着。
考研的人埋首于书海，工作的人奔波于面试，还有人在为婚姻做着打算。
而辛辰，一心准备考公，杨亦然则怀揣着考教师编的梦想，那会他们认为这是通往未来的唯一道路。
他们时常出双入对在校园的图书馆，成为一道令人羡慕的风景线。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在木质的书桌上，映照着他们专注的面庞。
图书馆外，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盎然生机的花园，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几声鸟鸣，为这宁静的氛围增添了一份生机。
辛辰微微皱眉，思索着复杂的题目，良久，他望向奋笔疾书的杨亦然，耳边是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这是他备考的日子里最熟悉，最安心的声音。
他们偶尔会对视一眼，杨亦然莞尔一笑，如同春日里一道光，是生机，是希望。
就这样一个月，一个月过去了。
一个宁静的午后，图书馆里弥漫着淡淡的书香，一眼望去是一张张安静而专注的侧脸。
窗外，阳光慵懒地洒在大地上，树叶在微风中轻轻私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杨亦然却显得心不在焉，往日的专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心事。
她的眼神游离在书本之间，手中的笔转动一圈后，也不自觉地停下。
“今天怎么了？”
辛辰轻轻用笔敲了敲她的脑袋，声音一贯这么温柔，满是关切。
“没有，没什么。”
杨亦然连忙掩饰，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慌乱。
“快说，不然下午的沙茶面可就没了。”
辛辰故作严肃，嘴角却微微上扬。
杨亦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然后缓缓地把手机翻出来递给辛辰。
屏幕上是一个穿着日式开衫的年轻男孩，戴着一副眼镜，姿态傲慢。
此时，图书馆外的天空中一块云朵猛然压在窗前，像是在静静地观望着这一切。
“这是谁？”
辛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嫉妒，眉头微微皱起。
“是我的爸爸，是我爸爸的战友的儿子。
在美国刚回来。”
杨亦然说话很小心，试探性的眼神不时望向辛辰，仿佛在观察他的反应。
“什么意思？
介绍给你？”
辛辰的音量不自觉升高，周围的同学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杨亦然连忙站起来，拉着辛辰走出了图书馆。
午后阳光洋洋洒洒，大胆落在他们身上，却无法驱散杨亦然心中的阴霾。
“快说。”
“你冷静点。
我们边走边说。”
图书馆外的小路上满是落叶，几片黄叶随风而落，划出优美弧线，它们如大地的信笺，记录着时光的流转。
两个人沉默不语，脚步声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对不起，我一首没敢告诉爸妈你的存在。
我打算考编成功后和他们说。”
杨亦然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愧疚。
辛辰大口大口呼吸着，粗重的呼吸仿佛能震破胸膛。
杨亦然立马圈住辛辰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娇嗔地说：“我们才刚毕业，在一起不到一年，不要太着急，等我们都工作定下，这样更好不是吗？”
辛辰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他知道杨亦然说得有道理。
接下来的日子如流水一般，静静流淌。
转眼到了五一劳动节，杨亦然回到了自己的城市乐城看望从北京回家的父亲。
杨亦然的父亲在十年前就去北京做生意，随着房地产的兴起，积累了不少财富。
杨亦然看着家中熟悉的一切，心中涌起一股温暖。
父亲疲惫、憔悴的面容也让她心疼。
晚上，父母的房间传来阵阵争吵声。
“早就说过那个人不靠谱。
现在到这步田地。”
“世事难料。”
“你现在老眼昏花，还是被金钱冲昏头脑。
这大窟窿怎么填补。”
“眼下只有老齐能帮我。”
杨亦然呆坐在沙发上，凝视手中那杯水，玻璃杯上点点光斑那么刺眼。
五一结束，大家回到学校后开始准备答辩。
答辩那天，杨亦然情绪低落，心中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但她凭借着充分的准备，最终顺利完成了答辩。
辛辰早己在教室外等候。
“你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是家里发生什么了吗？”
辛辰右胳膊拢住杨亦的肩膀，低声问道。
“没有。”
杨亦然刚完成一次重大挑战，内心轻松了许多。
但辛辰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她猛然陷入了回忆的旋涡。
“真的吗？
你……”辛辰的话被杨亦然的电话***打断。
杨亦然看了一眼来电名字，立马挂断。
这引发了辛辰的疑惑，他瞄了一眼杨亦然，杨亦然眼神闪躲，快步走了。
自从杨亦然回来后，焦躁不安的情绪包裹着辛辰。
他潜意识里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断定，更不敢承认。
每次打电话给杨亦然，时常处于通话中的状态。
此时，夜晚的校园格外宁静，月光洒在操场上，泛起一层银色的光芒。
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那月光如同银色的纱幔，轻轻地覆盖着大地。
“为什么总是通话中？”
辛辰劈头盖脸责问。
“在给我爸爸打电话。”
杨亦然的声音有些疲惫。
“叔叔怎么了？
你能告诉我吗？”
看着杨亦然像委屈的孩子一样，辛辰先前的怨气烟消云散。
“生意出问题了。
合伙的管叔参与一些金融案件，我爸公司也受影响，现在欠了很多钱。”
杨亦然的声音低沉，眼神中满是忧虑。
此时，天空中乌云渐渐聚拢，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乌云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画，沉重而又压抑。
“对不起，我不知道叔叔发生这么大的事。
那，接下来什么打算？”
辛辰的心中也充满了担忧。
“齐叔，能帮我们家度过危机。”
此时的她像个成熟的大人。
辛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愧疚，为自己的莽撞和误会而自责。
“齐叔，是那个男孩的父亲吗？”
“嗯。”
杨亦然的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听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相信你，当然。”
辛辰将她拥入怀中。
过了一星期，杨亦然再次回到家乡，说是送一位要出国的同学。
回到学校的杨亦然开始若即若离，辛辰手机的微信不再像过去一样消息不断。
而杨亦然也正处于两难之中。
此时，校园里的凤凰花枯萎，变黄，渐渐凋零，随风飘落，留下淡淡的忧伤。
“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现在我的心情非常复杂，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或许是我不能帮到你什么，你对我的态度冷淡，我很不好受。”
辛辰敲了很久键盘，终于还是决定发了信息给杨亦然。
比起如藤蔓一样缠绕的痛苦，明朗的回应更加让他轻松点。
过了许久，杨亦然终于回复了：“对不起，我爸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或许我应该做个选择。
对不起。”
“选择？
什么选择？”
“我家庭的未来。”
“我能做什么？
让你不要这么沉重负担。”
这条信息发出后，久久得不到回应。
辛辰自责为什么不能懂得她的痛苦，自责自己为什么还只是一个刚毕业不久，毫无资格去谈未来的大学生。
夜里，辛辰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是那个在迷雾森林里寻找杨亦然的人。
层层迷雾挡住了视线，他焦急地奔跑着，呼喊着杨亦然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最终，整个人堕入了黑暗中。
他大吼了一声，室友被吓醒后“嘘”了一声又倒头睡，辛辰却一个人头抵着墙角，无法排解不安的情绪。
此时，窗外的夜色如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那虫鸣像是夜的呢喃，神秘而又悠远。
第二天，他们见面了。
杨亦然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疲惫。
辛辰也是满脸憔悴，胡茬布满了下巴。
他们一起漫步在校园中，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着。
走到篮球场，篮球场上空无一人。
辛辰第一次感受到两个人己经有了距离，两颗心是那么遥远。
没有了无话不谈，更没有了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
巨大的孤独与悲伤涌上心头。
此时，天空中飘起了细雨，雨滴打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那水花如同破碎的梦想。
“家里最近还好吗？”
辛辰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干咳出来的，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不太好，我现在可能没有选择。”
杨亦然的声音中带着无奈。
“没有什么选择？”
“感情。”
“感情！
你说我们吗？
为什么？”
辛辰的心中充满了震惊。
“很大的窟窿，我不能连累你。
我怪自己还是一个不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只能听天安排。”
杨亦然有一种宿命论的口吻，这口吻里有无奈，有悲伤。
“你家人让你做什么选择？”
辛辰停下了脚步，紧张地等待着一个不敢面对的答案。
“他们没有，是我自己要做选择。”
辛辰一把搂住杨亦然，用恳请的语气说：“我永远选择你。”
杨亦然沉默了，泪水浸湿了他的衣领。
此时，雨渐渐停了，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彩虹。
那彩虹如同一座希望的桥梁，横跨在天空中。
那晚他们没有回宿舍，在学校旁一家三星级酒店住下。
而那也是他们的第一次。
杨亦然穿着白 T 恤，灰色短裤，刚吹过的头发轻盈而披在肩上。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酒窝，似笑非笑，左眼星辰，右眼月光。
辛辰看着杨亦然，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用手撩拨她轻柔的发丝，亲吻她细长的脖颈，心中满是爱怜。
此时，窗外的夜色宁静而美丽，星星在天空中闪烁着，如同璀璨的宝石，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半夜，杨亦然开始抽泣。
“怎么了？”
辛辰的声音中满是关切。
“辛辰，你永远是我最珍贵的人，永远。”
杨亦然极力压制着哭腔。
“你也是。”
辛辰将她拥入怀中，内心却是惶恐不安。
他似乎预知了什么，却不敢再继续追问。
一滴滴泪水落在她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