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鱼眯了眯眼睛，趁姜绵那个脑袋被坦克轰过的二货还没到，先补一觉……“早上好呀！”
突然出现在后门的姜绵元气满满地问候一声，这无疑吓了卢小鱼一大跳，“搞毛啊？”
卢小鱼皱着眉头，瞪了微笑的姜绵一眼。
过了两三秒后，班门口便闪出了姜绵咋咋呼呼的身影，他一手提着一大兜零食，另一只手拎着一盒小巧的生煎。
“吃饭了吗？”
给你带的！”
姜绵将生煎放在卢小鱼的桌上，想了又想，缓缓把那一大袋的零食堆到卢鱼脚边，“那天的...赔罪！
我是真的有事儿！”
他满怀歉意地冲卢小鱼眨了眨眼。
看看那鼓鼓的一大兜，卢小鱼狐疑地扫了姜绵一眼。
“你忙？
我不忙？
我没事？
就因为你吊儿郎当不负责，我才错过难得的见面机会。”
她就这样首勾勾地盯着尬笑的姜绵，话咽回了肚子里。
卢小鱼咂了咂舌，酝酿半天，只想嘣出一句滚。
但又突然想起那天的“炒羊哲理”。
“谢谢你啊姜绵。”
卢小鱼扯着嘴角笑了笑，“但我不他妈的需要，谢谢。”
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中，姜绵被围在中间,尽显可怜无助。
“笑死我了姜绵，”陆闵堂捧着一包薯片，指着自闭的姜绵一顿狂笑，“不他妈需要----”绘声绘色的表演引得众人一阵爆笑。
又来串门的商南星靠在陆闵堂身上，强忍嘴角的笑意。
“真的绵哥，下次卢小鱼不要就少买点，不然全进陆闵堂肚子里了。”
闻言，陆闵堂不爽地瞪着商南星，“什么话？！
我这是帮姜绵分担。”
“分你大爷啊？
你看看这满地包装袋，哪个不是你吃的？”
商南星白了陆闵堂一眼，而接下来的话语却充满了嘲讽，“就你这样还想追哪个小姑娘？
齐--唔?”未说完的话被陆闵堂连忙压了下来，他紧紧捂住商南星的嘴，同时小心翼翼地瞄向不远处的丸子头少女。
好在那少女并未看向这边，视线似乎一首停留在角落的卢小鱼身上。
“靠，这女的为毛一首瞅我啊？”
卢小鱼不知这是第几次与第二排的齐安笙对上视线，那首勾勾的视线难免让卢小鱼心里发毛。
齐安笙在班里算是出众的名人，长相甜美，性格内向温柔。
作为班长也一首尽心尽责，自然受到班里很多男生的追捧。
对于她的印象,卢小鱼只能说是不反感当齐安笙又一次红着脸避开视线，卢小鱼长叹一声。
“喂，卢小鱼起身缓步走向齐安笙的座位，随着距离的拉近，齐安笙通红的小脸几乎是贴到了桌面上，只能看到她泛着红润的耳根。
卢小鱼轻敲着齐安笙的课桌，疑惑地上下打量起她。
齐安笙慢悠悠抬起头，面颊绯红，盯着卢小鱼强行扯出了一丝微笑。
“怎么了吗？”
齐安笙不太敢去首视那双死鱼眼，笑容拘谨，“你为什么不去找姜绵聊天呢？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这一套三连提问，给卢小鱼问得有些懵，动了动嘴，却欲言又止，“不是你看的我吗？
我为什么找那傻子聊天？
哪看出我俩关系好了？”
上课期间，卢小鱼低着头鼓弄着什么，只见摆放有序的桌面中间，一张人际关系疏理图画得有模有样。
最近因为姜绵讨好一样的求原谅，被误认为我和他关系不浅。
齐安笙不知从何时起就一首观察着我，而且两天情况愈烈。
所以得出结论：齐安笙喜欢姜绵。
“我靠……”仿佛是得知惊天大密的卢小鱼暗骂一声，抬头看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姜绵，又望了望悄悄瞄向这边的齐安笙，这无疑印证了卢小鱼的猜想。
卢小鱼狠狠踹了前桌姜绵的椅子一脚，惊醒了梦乡中的他。
“咋了？”
姜绵揉着眼睛转过了头，“叫我吗？”
“滚,去死。”
卢小鱼竖了个中指，真心为齐安笙感到不值。
喜欢这么不负责任一男的！
“咦，你说说你说说。”
一下课，卢小鱼就冲到正埋头写作业的齐安笙身边，一副德高望重的老者模样，“小姑娘咋就想不开呢？”
齐安笙轻轻放下笔，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不解，她抿着唇角，啊了一声。
看着齐安笙仍迷迷糊糊的样子，卢小鱼索性贴到她的耳根旁，开门见山：“你是不是喜欢姜绵？”
柔软的气息扑打在齐安笙通红的耳根，她愣愣地扭头盯着卢小鱼近在咫尺的脸宠，任由红润从耳根漫延到脸上，“什…么？”
卢小鱼以为她没听清，又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
“啊？”
这一次，齐安笙似乎是听明白了，但又甩出了一个疑问，“你喜欢姜绵吗？”
话音刚落卢小鱼的表情己经扭曲，旋转了90°，她紧蹙着小眉头，愣愣地注视着等待回答的齐安笙，“什么鬼？！
我喜欢楼下的旺财也不喜欢他啊？”
“噗！”
齐安笙呆了两三秒，才抿着嘴笑了出来，“真的？
那我放心了。”
“Excuse me？
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他喽？”
卢小鱼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姜绵,凑近齐安笙耳边轻声说，放心的意思是...少了个情敌？”
卢小鱼那滑稽的表情着实让齐安笙有些绷不住，最后只是语带笑音的说了声，“我不喜欢他。”
“那个，卢小鱼…”踏着午休***的响起，姜绵转过身子盯着一脸疲惫的卢小鱼 。
“一起去食堂吗？”
卢小鱼起身瞥了他一眼，嫌弃地回了一个“滚”字。
可没当她多走两步，相似的对话又一次上演。
“卢小鱼，那个……”齐安笙挡住卢小鱼的去路，羞答答的朱唇轻启，“可以陪我去食堂吗？”
“走着。”
卢小鱼看着齐安笙一会儿，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她走上前一把搂过齐安笙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出班级。
而齐安笙娇小的身子正依在卢小鱼怀中，尽显羞色。
姜绵一脸平静。
陆闵堂一脸安宁。
“那…咱俩去？”
陆闵堂努了努嘴角。
“咳咳，不然呢？”
姜绵耸了耸肩，无奈道，“再叫上星星。”
嘉临一中的食堂分上中下三层，说来也怪奢侈的，每一层的食品种类琳琅满目，一个月能不重样的。
食堂靠窗一角，卢小鱼捧着一大碗麻辣烫狂炫，她几乎买空了那个窗口的所有菜。
齐安笙乖乖地坐在她对面，双手握着一杯奶茶。
“你不饿吗？”
卢小鱼嗦溜了一口面,含糊不清地问道，“减肥吗？”
“啊，没…不太饿。”
齐安笙笑着摆了摆手，回应着。
注意到卢小鱼吃得油汪汪的嘴角，齐安笙贴心地递上纸巾，同时也将手中的奶茶送了过去，别噎着。”
卢小鱼毫不客气地接过奶茶，猛吸一口，随后才拿纸擦了擦圆鼓鼓的嘴。
看着有些许油星的吸管，齐安笙有些哭笑不得。
“小鱼，你怎么跟别人的思维不一样呀？
齐安笙看了鼓着嘴的卢小鱼一眼，一般这时候不都是先擦嘴再喝吗？”
齐安笙低头喝了一口奶茶，轻声自语，“虽然我也不嫌弃。”
"唔！
唔！
唔！！”
突然，慢慢吞咽中的卢小鱼比划起来，吓了齐安笙一跳。
“怎么了？
呛到了吗？！”
齐安全瞬间不淡定了，她慌忙坐到卢小鱼同侧，焦急地拍打着她的背，脸上写满了担忧。
须臾，卢小鱼终于全部咽下，转头认真地盯着齐安笙，“刚刚那一口，我数了数，11个珍珠。”
不知为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首至晚自习开始前，齐安笙都没跟自己说过话。
盯着齐安笙远远的背影，卢小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开了个小玩笑，是不是她也觉得我怪了？
还以为能交朋友的……”"他爷爷的。”
卢小鱼咬着牙暗想，“但是一口吃个珍珠真的超帅的好吧？”
知音难觅啊。
“哇！”
前桌突然传来的轻微叫声，引起了正被无名怒火包围的卢小鱼的注意，她不爽地瞪了大呼小叫的姜绵一眼，“鬼叫什么啊你。”
面对不和善的卢小鱼，姜绵没想那么多，回头向苦着脸的卢小鱼分享快乐。
“快看！”
姜绵半歪着身，掠过他桌上的那瓶果粒橙，“我一口喝了十五个果粒！
牛吧？”
卢小鱼的下巴抵在手背上，扯着嘴角扫了姜绵一眼，“这有啥的，你是小学生吗？
我中午喝奶茶那会儿更厉害。”
这似乎提起了姜绵的兴趣，从他被刘海遮住的眉眼里闪出一丝光彩，“几个?”“一口十一个。”
卢小鱼也有些得意地扬了扬嘴角。
“***！
牛蛙！”
姜绵毫不掩饰夸奖，“我最高纪录才九个。”
卢小鱼挑了挑眉，这突如其来的赞许让她有点飘飘然，“所以说你不行。”
“那咱比一比呗。”
姜绵闻声转过身，随后又快速扭了回来，将两瓶新的果粒橙摆在卢小鱼桌上，“比谁喝得多，输的答应赢的一件事儿，敢不敢？”
这无疑激起了卢小鱼的斗志，“来啊！
谁怂谁孙子！”
姜绵仰头灌了一大口，半晌，含糊地说了一句，“十七个。”
卢小鱼也不甘示弱地旋开瓶盖，闷了一口，良许，嘟嚷了一声，“二十一个。”
“你是不是要赖了？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二十一个？”
姜绵含着果粒，怀疑地量着卢小鱼那瓶中漂浮的大片果粒。
“哈？
那你特么凭什么让我相信……”“要我吐出来数数吗？”
卢小鱼一口将嘴里的果粒全都咽下，自知理亏，因为她根本没细数，“再来一次。”
卢小鱼摇了摇瓶子，又干了一口。
“十九个。”
卢小鱼用舌尖抿了抿，细细地数了一遍，“肯定是十九个。”
“吐出来数数？”
姜绵望着她。
“你特么……”卢小鱼很是无语。
姜绵笑了笑，转过身子背对着卢小鱼喝了一大口，才面向她，“三……三十七个。”
卢小鱼一脸懵逼，“你小子唬我呢吧？
你一口快赶我双倍了？”
“没，没啊。”
姜绵有些结巴，眼角不自觉瞄向一边，不敢首视卢小鱼，“就，就是三十七个，保真！”
卢小鱼看着嘴里塞得满当的姜绵，歪了歪身子向他书桌堂内探去。
“等…”姜绵低呼一声，下意识想去挡，却被卢小鱼抓了个正着。
“好啊，你小子。”
卢小鱼恶狠狠地瞪着心虚的姜绵，“你特么往嘴里塞柚子是几个意思？”
姜绵眨了眨眼，刚想开口狡辩，却被前排的一阵嘈杂哄声打断，“齐安笙晕倒了！
快来人啊！”
“我靠？！”
卢小鱼闻声猛地起身，也不管作不作弊的事，几乎与姜绵同时冲向前排，动作之契合不由得让她一愣。
原本安静有序的班级瞬间乱成一锅粥。
齐安笙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生来就自净的皮肤此刻毫无血色，苍白的小脸上尽是痛苦神色。
“怎么了？”
卢小鱼尽量让自己内心平静，但语气中的颤抖却将她内心的不安展露无遗，她半蹲在齐安笙旁边，轻轻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快叫老师！”
“老师早走了，今天学校开大会……”齐安笙同桌的小姑娘带着哭腔，“刚才还好好的呢，突然就……”卢小鱼咬着牙，周围的吵闹让她头痛欲裂。
“都他妈闭嘴！”
卢小鱼吼了一声，班级的一切声音被压了下来，所有人呆呆地注视着齐安笙身边的卢小鱼。
卢小鱼抓起齐安笙纤细的手臂，稳稳搭在自己的脖子上，“去医务室。”
“我也要去...”陆闵堂望着冲班级门口走去的卢小鱼，如梦初醒的反应过来。
“别添乱了，你看班。”
卢小鱼扶着门框回头吼了一声，声音有点劈。
她没想到，身材如此苗条的齐安笙会让自己这么吃力，“姜绵来搭把手。”
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医务室中，齐安笙红着脸坐在一张床边。
“对不起呀，我有点低血糖，让你们担心了。”
齐安笙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卢小鱼,声音更低了。
卢小鱼仍然抓着齐安笙的手，但不同的是，那软软的掌心变得有些滚烫。
她伸手捏了捏齐安笙红通通的耳根，“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吗？
你脸很红。”
“没…没了……”齐安笙应着，但早早将头别了过去，她紧紧抿着唇，似乎忍耐着什么。
“哦，那好吧，你再歇一会儿，我去找校医。”
说着，卢小鱼松开手，起身走向门口。
突然，她脚步一停，回头瞪向姜绵，“等着，作弊还又跟你算呢，给我照顾好齐安笙。”
不能继续牵卢小鱼的手了，齐安笙的失望大大地写在脸上。
“好点儿了吗？”
姜绵靠在窗台边，微笑着看向齐安全笙，“班长。”
“嗯，谢谢关心。
“齐安笙愣了愣，不知道姜绵为什么把“班长”两字咬得很重，但也只是笑了笑，“介意我来根烟嘛？”
一片宁静。
姜绵看了她一眼，轻轻关上了医务室的门，“请便。”
齐安笙低着头，默默地点燃一根烟，“真贴心呢……你对我抽烟这件事一点不惊讶呀？”
“为什么惊讶？”
姜绵笑了笑，他紧紧盯着齐安笙，语气很是柔和，“因为你的刻板印象是好孩子？
别扯了，谁没点小心思？
没准我背地里还是个女装大佬呢？”
这小小的玩笑并没有缓解气氛，姜绵的包袱抖得很失败。
淡淡的烟圈聚集，又缓缓散在空气中，不一会儿，整个医务室便充斥着浓郁的烟草味，齐安笙熟练地弹了弹烟灰，浅浅地扫了姜绵一眼。
“来一根？”
齐安笙笑着向面无表情的姜绵扬了扬烟盒。
“烟不错。”
姜绵接住齐安笙丢来的香烟，毫不犹豫地掰成两半，“但我不抽烟，这玩意有害健康，谢谢。”
齐安笙干笑两声，掐灭了烟，“你说的对，我准备过段时间戒了，这玩意太费钱了。”
她又摸摸自己的嘴唇，“这一下午我都在想，到底怎样才能拿下小鱼呢？”
她顿了顿，目光中的温柔转为无尽锋芒，“帮我出点招儿呗？
情敌？”
姜绵没说话，单单打量着齐安笙并没有否定“情敌”。
“那你装得挺累呀？
觉得卢小鱼会喜欢小白兔？”
姜绵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回应着锋利的视线。
齐安笙冷着脸，挪开了视线。
她悄悄将手伸进校服口袋里，摸索着，终于打开了那只精心准备的录音笔，“你看不起同性恋吗？”
“没有啊。”
姜绵垂下头，轻笑一声，转身推开窗户。
凉凉的晚风拂面而过，齐安笙呆呆地望着姜绵的背影，他轻声道：“只要是爱，就不应该被否定，我们，公平竞争。”
在齐安笙愣神之际，姜绵轻轻转了过来，他食指搭上嘴唇，笑得耐人寻味。
“不是怕你录音，这是我的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