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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是在慕家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丫鬟,两人虽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

上一世红豆随她去了靖宁侯府,永远留在了那座吃人的宅子里。

这一世她定要护好她。

慕月殊脸上挂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嗯,我学的很快,嬷嬷说今日过后便不用过来了。”

红豆闻言脸上露出了喜色,她双手一拍,欢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终于结束了,天知道她多讨厌那个老婆子。

明明就是一个奴婢,却整日端着一副主子的派头,瞧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对她家小姐也不恭敬。

就连教习礼仪也要小姐亲自上门,这几日的具体情况虽然小姐不告诉她,但每次小姐出来时惨白的脸色,都昭示着她定是受了那老货的欺负!

真是气煞她也!

慕月殊拍拍她的肩膀,失笑地摇摇头,“走吧,咱们回家!”

……西进院落,亭台楼阁,飞檐青瓦,一步一景,处处雕廊画栋。

望着眼前熟悉久远的宅邸,慕月殊眼睛酸涩,上一世她所有幸福快乐的时光都是在这里。

等到后来去了京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回来了。

回到闺房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红豆就传管家陈叔来找。

“小姐,您当真要把家业都变卖了?”

变卖家业?

是了,慕家的家业几乎都在扬州城,上一世她听信了周嬷嬷的话,觉得京城和扬州距离太过遥远,往后她根本没有精力顾及。

故而便打算将家业全部变卖,带着银钱去京城。

由于时间匆忙,许多产业都是低于市价转手出去的,着实让那些买家占了大便宜。

这一世慕月殊却不会这么做了。

“不!

陈叔,之前是我想差了,那是爹娘奋斗多年的心血,我舍不得。”

虽然慕父去世时特意叮嘱过,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慕家的家业慕月殊如果能保得住自然最好,如果保不住首接舍了便是。

什么都没有她的安危重要。

可惜,慕父到底低估了人心的可怕,上一世慕月殊没了钱财,也丢了性命。

“好!

好!

好!

小姐您能这样想便好!”

陈叔名义上虽然是慕家的管家,但他其实并不是奴仆。

他本名陈寿,年轻时是位一心考取功名的书生。

后来得罪权贵被打断了双手,再难握紧笔杆,自此万念俱灰,原打算投河轻生,却被游河的慕父所救。

经过慕父多方开导,才逐渐从那毁天灭地的打击中走出来,感念慕父的救命之恩,自愿留在慕家做管家。

既是管家,也是慕父的多年挚友。

此人胸有丘壑,心思缜密,慕家短短十几年便能有如此庞大的家业,陈叔在其中功不可没。

早年欺辱他的权贵也恶有恶报,前几年被朝廷查出***税银,全家被流放塞北。

慕月殊知道,这其中就有陈叔的手笔。

慕父离世后这一年的日子里,慕家人心惶惶,不说外人,就连慕父手底下的老人,也有不少选择背叛的。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慕月殊明白这些人的选择,却不能原谅。

也只有陈叔和几个叔伯每日在外周旋,这才保住了岌岌可危的慕家。

可惜上一世慕月殊变卖产业的做法到底伤了陈叔的心,慕家没了,陈叔也带着妻儿离开,首到慕月殊身死也没有再见过他。

“小姐,陈叔知道您马上就要前往京城,您要是信得过我,扬州这边的事务就由我来帮您打理。”

慕月殊神色微动,其实她也有这个想法,陈叔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今,她的身份在扬州城也不是秘密,虽然靖宁侯府接她回去另有所图,但她到底是靖宁侯府的嫡女,外人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有侯府这个噱头在,扬州城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也不敢对慕家轻举妄动。

“陈叔,您我自然是信的,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月殊知道,慕家能有今日少不了您的帮扶,在月殊心底,您就是我的亲叔。

以后扬州的产业就交给您来打理。”

陈叔被她这番话感动地热泪盈眶,他对着慕月殊躬身一拜,“陈寿必不辱命!”

慕月殊赶紧上前将他扶起,看着他这一年明显消瘦了许多的身子,染了霜雪的两鬓,心中酸涩不己,“陈叔万万不可!

该是月殊拜您才对,这一年辛苦您了!”

说完,慕月殊从空间拿出一个瓷瓶,假作从怀中取出,递给了陈叔。

“陈叔,这瓷瓶里的膏药能治好您双手的旧伤,您收好!

往后月殊不在扬州,还请陈叔千万保重好身体,慕家需要您,月殊也需要您!”

陈叔有些疑惑,他这双手这些年也看过不少大夫,都摇头说没法医治,小姐是从哪里得来的膏药?

真的能治好他的旧伤?

“小姐,这膏药是从何而来?”

慕月殊眼眸微闪,“前些日子遇见了一神医,帮了他一个小忙,这是他赠与我的,陈叔您放心用,这东西我实验过,的确有奇效!”

这可是她碧霄仙子亲手所制的黑玉断续膏,区区凡间利刃造成的伤口,不过三日便能完好如初!

神医?

小姐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陈叔心里这般想着,但并没有说出口,罢了,到底是小姐的一番心意,他试试又有何妨?

反正他这双手也治不好了。

这一世不用变卖产业,只用了五天时间将扬州的事务安排妥当后,慕月殊便带着红豆跟随周嬷嬷启程前往京城,出发的时间比前世提前了一个月。

五天时间里慕月殊并没有再见过周嬷嬷。

只听红豆说,这几日外面都在传,有一个疯癫的婆子,将扬州城的每一个医馆都大闹了一番。

非说她体内被人扎进去了数百根银针,每天都要疼上半个时辰,可所有大夫都检查过了,她身体健康没有任何伤痕病症,大家都认为这婆子是在做弄人。

有一日,她在城西的回春堂大闹时,突然倒地抽搐,哀嚎不止,所有人又都觉得这婆子肯定患有羊癫疯,精神不太正常。

红豆边说边摇头,感叹道这婆子真是可怜人。

慕月殊眉梢微挑,面露笑意。

是啊,真是“可怜”呐!

等出发那日再见到周嬷嬷时,红豆被唬了一跳。

不过短短五日,周嬷嬷竟然瘦了一大圈。

不仅如此,她此时眼圈发黑,面色青白,原本肥硕的身体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一层层老皮耷拉在身上,活像一只垂垂老矣的沙皮狗,看起来格外可怖。

要不是和她随行的人,还有那熟悉的衣着首饰,红豆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她低声对着慕月殊道,“小姐,您瞧那周嬷嬷,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慕月殊此刻心情颇好,她挑了挑眉,“可能……也许……大概是生了什么怪病吧?”

红豆轻轻点头,也不知是什么病,竟然如此凶猛,看来她得让小姐离这老货远一些,万一传染呢?

不用红豆戒备,周嬷嬷这一路都自动离慕月殊远远的,天知道这几日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那小***使得什么手段,扬州城的大夫竟没一个能给她医治的。

一群庸医!

周嬷嬷迫切地想回到京城,找京中的大夫为她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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