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书郡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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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死寂。

大当家当机立断,挥了挥手,“将这些女人都带去偏堂。”

人群中,柳清歌眼神幽深,紧紧锁定许昭,柳眉轻蹙,心中疑云密布。

许昭何时得知道什么瑶娘之事?

难道她也重生了?

不可能,这等机缘,不可能人人都有。

她的念头转瞬即逝。

当众贵女被粗鲁地推搡着往偏堂走去时,柳清歌故意放慢脚步,贴近许昭低语,“你何时知晓了土匪寨的事情?”

许昭淡然一笑,不动声色与柳清歌错身而过。

突然,魏家贵女魏滢滢一把抓住许昭的袖子,声音颤如秋叶:“许昭姐姐,你……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吗?”

她眼中满是惊恐和祈求,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柳清歌见状,轻笑一声,眼中闪过嘲讽:“哎呀,滢滢妹妹,许昭那么聪明,一定早己想好脱身之计。”

许昭闻言,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柳清歌继续阴阳怪气地说:“而且,小心?

该小心的是我们,许昭妹妹,你可别胡乱瞎说,别害了我们所有人后,自己逃之夭夭。”

柳清歌这话一出,周围众贵女便都向她看来,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是呀。”

魏滢滢红着眼眶,声音哽咽:“你闭嘴吧,你是柳郡守女儿,你又不怕被土匪侮辱!”

说完,魏滢滢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她悔不该今日出来踏青。

许昭轻轻拍了拍魏滢滢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我保证会回来,你看住柳清歌,等我回来。”

“行了,少在那里演姊妹情深的戏码了。”

一个土匪不耐烦地打断,“我们大当家可没那么多耐心。”

许昭返回正堂时,只见大当家高坐于正堂一把破旧的木椅。

周遭土匪聚集成群,窃窃私语不断。

许昭一入堂,众匪目光齐刷刷投来。

“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当家语气不善。

许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当家,大当家虽然一脸络腮胡,但仍然可以从上门的鯨刑痕迹中看出他来自临翰郡发配而来。

上一世被擒时,她曾瞥见他颈间珍藏的香囊,那独特的千层金沉香悠然入鼻,香囊上绣着“瑶”字,因长期摩挲而显旧。

“自然。”

许昭环视一周,不疾不徐地说,“凶手是你的同乡,来自西面临翰郡。”

她语气顿了顿,目光如箭,精准捕捉到几个土匪细微的表情变化。

许昭唇角微扬,继续说:“你若不信,可以搜一下这个跛足的。”

“还有这个羊角胡的。”

许昭转身指向墙角的土匪,“他们身上藏有瑶娘的贴身之物。”

她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话音刚落,一跛足土匪身形一晃。

大当家狐疑的看向他,眼光如刀剑般锐利,“老马,我记得你就是临翰郡来的吧。”

老马眼神闪烁,当即开始喊冤,“不是我啊,大当家,别受这妖女挑唆。”

他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却不知这是他说谎时的习惯。

大当家气血冲上天灵盖,猛地冲进土匪堆里,双眼阴恻恻地盯着老马。

“自己主动交出来。”

“我,我没有!”

老马脸上满是汗水,语气虚弱。

大当家耐心告罄,一把拽住老马油腻的衣衫摸索,喘着粗气道:“说,是不是你害了瑶娘!”

两人撕扯间,一方红色的肚兜从老马衣衫中掉出。

刺目的红***到大当家,他纵身一脚踹在了老马腹部。

周围的土匪们感觉到气氛不对,慌忙散开。

其中山羊胡子慌忙往外逃窜。

“这二人趁你外出时,强迫了瑶娘,还拿了瑶娘的贴身衣物威胁瑶娘,让她不要告诉你,瑶娘对你用情至深,心中愧疚不己,就含泪自尽。”

大当家听完目眦欲裂,抓起桌上的刀就砍向逃跑的那人。

浓郁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土匪们乱作一团。

许昭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惨状,内心一片平静。

那俩土匪在来的这一路和她们几人撕扯间也隐隐透出同样的千层金的香味,很淡,但难以逃过许昭敏锐的五感。

所以,就诈了诈二人。

许昭唇角微扬道:“下一个。”

二当家眸色沉沉地首视许昭,语气冰冷,“你究竟是谁?”

三言两语就搞得大当家杀了两个弟兄,这个女人不容小觑。

许昭盈盈一笑,“我师从道家江阳子,能通古今,一眼看穿人前后三生。”

道家江阳子,当今道家领袖,通晓五行八卦,天文地理,更擅驾驭仙灵,点化众生。

土匪们闻言,愕然失色,这女子竟是道家仙师?

“仙师可知我儿下落?”

二当家急切上前,满眼渴望。

许昭掐了掐指,叹息一声。

这一声叹息仿若重锤,击碎了二当家最后的希望。

“我观你面色灰暗,额头宽大而布满细纹,鼻梁凹陷,唇色淡白,此乃中年丧子之状,其子非命而亡啊。”

“前两年饥荒遍野,易子而食者数不胜数。”

她言尽于此。

二当家如遭雷击,呆立原地,泪流满面。

“是谁,是谁吃了我儿!”

二当家痛苦的咆哮,眼里是滔天恨意。

“罪犯或为友,或为手足,可悲可叹。

害你儿者,便在这屋中,与你同村。”

同村之人,与他同村之人只有三当家!

二当家蹭地走向他。

膀大腰粗的三当家吓得步步后退,涨红了脸,“二哥,哥,这女人在挑拨离间!”

二当家完全听不进他的话,“前两年闹灾荒,人人饿的面黄枯瘦,唯有你油头肥耳,定是你老母把我儿烹了给你吃了!”

他话音落下,许昭趁热打铁对三当家说道:“你愁纹深锁,颧骨突出,脸颊深陷,你母恐己为你罪孽偿命。”

三当家愣住。

这时,失去理智的二当家狠狠一刀砍向他,刀光如电,血刷西溅。

疼痛让三当家回过神,他忽然发疯似的向二当家扑去,“老子和你拼了!”

平日里跟随两人的匪徒们也纷纷加入混战,一时间,整个匪寨都乱了套,几乎所有匪徒都陷入了厮杀。

许昭冷眼旁观,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似笑非笑。

她自然不知二当家儿子在何处,不过是瞧见他腰间挂着小儿的红绳子,因此才利用他儿子激的二当家失去理智罢了。

突然,一阵冷风把大门吹开,许昭余光瞥见了一抹青色长衫的一角,心中了然。

众土匪被冷风吹得心神一凛,狂热暴怒瞬间消散不少。

“都给老子住手!”

大当家回过神来,阴恻恻地看向许昭:“你到底是谁?”

“你既知道我兄是许颍,可知道我这个许,是九羽郡许氏的许,是三书郡守许殷的许!”

三书郡守之名,源于早年许殷孤身赴任临翰郡,那时临翰郡贫瘠荒凉,匪患肆虐,好几位前郡守皆折损于上任途中。

许殷到任后,在郡守府门前悬挂三牌,书三誓:其一,"清奸商,平粮价";其二,"清黠吏,定民心";其三,"清匪患,肃民风"。

初时,众人以为不过是虚言空谈,笑看许殷如何自取其辱。

但许殷以铁血手腕,雷厉风行,仅短短三年一一兑现诺言。

昔日贫瘠之地摇身一变,成为天下粮仓,税收粮草冠绝南楚。

从此,世人敬其为"三书郡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