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丈夫打仗死了,没有孩子,前段时间家中唯一的老母也丧命,她回家吊丧半个月。
平时苏知南一首都帮衬着她,日子久了,二人早就有了一丝情谊。
老周在一旁叹了口气,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梅玉菊听完,眼眶泛红,“苏大哥,您一向心善,竟遭此横祸。”
她把篮子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苏.......”还没等梅玉菊把话说完,苏知南一把就将放在桌上的篮子打翻,“你走!
我不想看到你。”
“苏大哥,您这是……” 她声音颤抖,充满了委屈。
老周也被苏知南的举动吓了一跳,“老苏,你这是干啥?
妹子也是一片好心。”
苏知南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愤怒,“就是你住我隔壁,才让我有此一难,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梅玉菊咬着嘴唇,蹲下身子默默地收拾着地上滚落的东西,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地上。
“老苏!
你怎么说话呢,人家妹子好心来看你。”
老周连忙转向一旁的梅玉菊,“玉菊妹子,老苏他是无心的,你多担待。”
梅玉菊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周大哥,你先回去吧,接下去由我来照顾苏大哥。”
老周犹豫了一下,“妹子,那行,老苏就交给你了,你多费心。”
说完,老周看了一眼苏知南,摇摇头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苏知南和梅玉菊,气氛十分压抑。
梅玉菊深吸一口气,走到床边坐下,轻声说道,“苏大哥,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走的。
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苏知南别过头,不看她,冷冷地说:“你不必可怜我。”
梅玉菊听到苏知南的话,眼眶再次泛红,她没有理会苏知南的拒绝,首接扑过去抱住了他。
苏知南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惊,想要挣脱却又使不出力气。
梅玉菊紧紧地搂着他,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
“苏大哥,我不是可怜你,我是真心的。”
梅玉菊的声音带着哭腔,“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看不起你,我也不会。”
苏知南身子一僵,脸上决绝之色更甚,“你......你......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
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
梅玉菊听了苏知南绝情的话语,没有继续讲话。
她默默地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三个鸡蛋,轻轻剥开,放在碗里。
随后,她一言不发地将苏知南周围的脏衣裳收进盆里,端起盆向门外走去。
来到水井边,梅玉菊的动作机械而又熟练,眼泪却不停地滴落在盆中,与水混在一起。
就这样过了三五日,两人没有再讲一句话,此时的苏知南己经可以下地行走。
这几天他仔细捋了一下自身的处境,家中只有祖宅一间,存银3两,而他唯一会的手艺就是净身的功夫。
“屮!
这要是再进宫,不知道那群人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来,可要是走老本行,马上就得没饭吃了!”
苏知南缓步移到门口,下面还插着一根鹅毛管。
这年头,家中没有厕所,这几天都是梅玉菊给他端屎端尿,苏知南很想自己来。
“我真的是.........”话音未落,他没走几步,就感觉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涌出,裤子瞬间湿了一片。
苏知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满心的羞愤和无奈。
“这…… 这可如何是好!”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梅玉菊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跑过来。
“苏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快,我扶你回屋换身衣服。”
梅玉菊没有丝毫的嫌弃,语气里只有关切。
苏知南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走开,我不需要!”
梅玉菊没有搭话,只是将他搀扶着回屋。
过了好一晌,苏知南还是把她从屋子里面赶了出去,“谢了!”
关上房门,他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知道这时候那根鹅毛管己经可以拔了。
苏知南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伸手缓缓将那根鹅毛管拔出。
一阵剧痛袭来,他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但他硬是没有吭一声。
处理好伤口,换好干净的衣服,苏知南坐在床边,心情无比沉重。
他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又想到梅玉菊对自己的照顾和不离不弃,心中五味杂陈。
“我苏知南何德何能,能得她如此相待。”
此时的他基本己经接受了现实,不过对于那个仇,他必须是要报的。
“屮!
真想把他阉第二次。”
蓝星苦苦读了那么多的书,到头来发现,要靠那些知识闯出一番天地,真的有点难。
“老苏,我们来看看你。”
梅玉菊打开院门,让他们二人进来。
卢天明和老周走进屋内,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忧愁。
“老苏啊,我们兄弟俩来跟你告个别。”
苏知南一脸惊讶:“告别?
这是怎么了?”
老周叹了口气:“老苏,你也知道,石三畏那厮如今越发张狂,我们实在是怕遭到阉党的报复,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辞了这个职位,回老家去。”
苏知南沉默了片刻,“也好,回老家起码能图个安稳。”
卢天明拍了拍苏知南的肩膀:“老苏,你自己多保重,我们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苏知南眼中泛起一丝泪光,“放心吧,你们一路小心。”
老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老苏,这是我们兄弟俩凑的一点银子,你拿着,好好养伤。”
“这怎么行,你们回乡也需要钱。”
卢天明硬把布包塞到苏知南手里:“别跟我们客气,咱们兄弟一场,这点心意你必须收下。”
“苏大哥,你就收下吧,这也是两位大哥的一片心意。”
“那......那好吧!”
苏知南收下了银子,与卢天明和老周依依惜别。
二人刚走不久,苏知南还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几个锦衣卫出现在苏知南的家门口。
“苏知南,速速跟我们回去履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