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苏兆忠沏上一杯碧螺春,坐在老板台前,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看着企业报表。
今天老爷子心情特别好。
女儿的婚姻大事办完了,完成了他心中的一件大事,今后可以心无旁骛的干好公司的工作,也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
钱家把婚礼办的格外气派,他很满意。
婚礼在鹿岛市最豪华的世豪国际大酒店举行,大酒店宽阔的停车场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高级轿车,豪华的大厅灯火辉煌,前来参加婚礼的,不光是整个鹿岛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还有不少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商界大佬。
虽说两家的实力不相上下,总资产都在百亿左右,但真正论起实力,钱家还是略胜一筹,别的不说,就说人脉他们苏家就比不上钱家。
分管经济的副市长是亲家钱志富的表弟,银行和法院都有钱家的人,和钱家联姻不吃亏。
就说那笔贷款,要不是钱家帮忙,谁能从银行贷出来100个亿啊,还是亲家给做的担保。
再过西天贷款就到期了,他得赶紧筹款还上。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己到9点,他定的是9:30开部门负责人会,商量还贷款的事。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苏兆忠抬头一看,是亲家钱志富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人。
这几个人苏兆忠认识,一个是钱志富的法务部长,还有两个是法院的法警。
“亲家来了,快请坐,上好茶。”
苏兆忠赶紧站起来,转身对身边的秘书小王说。
“不必了,亲家,我来是给你看一个东西的。”
钱志富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微笑。
钱志富的法务部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放在苏兆忠的面前。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先喝杯茶再说嘛。”
“不用了,亲家,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
苏兆忠拿起那沓文件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
上面是他们公司与鹿岛市银行的贷款合同,他没看出啥问题。
接下来是一份鹿岛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书,判决书是给钱家大象集团的,大致内容是因为苏氏新时代集团向银行借款100亿未按时归还,判决新时代集团的借款担保人大象集团,偿还新时代向银行的借款100亿,并通过有关法律法规扣还完毕。
第三份文件是新时代集团和大象集团签订的担保履行协议书,这份协议书作为担保人追偿债务人权利手续的文件,是需要债务人现场签字生效的。
三份文件像三把利刀,把把戳进苏兆忠的心脏,头上立刻泛起团团气雾,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亲家,这是怎么回事?
我记得,我的贷款到期是2019年10月27日,还有西天呢。”
“亲家,你看仔细了,你的贷款到期是10月21日,不是27日。”
钱志富眯着眼,似笑非笑地说。
苏兆忠拿起合同又仔细看了一遍,合同上还款时间确实写的是10月21日。
这一下,苏兆忠的头都大了,大的他头晕目眩,几乎跌倒,他一***坐在老板椅上。
10月21日,正是两家结亲婚礼那天。
都怪我,忙糊涂了。
苏兆忠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脑门。
“亲家,合同上约定,到期不还款,银行拿我们担保方的资产顶账。
如今银行通过法院己经按照合同标的100亿划走了,我也是没办法,我只能走担保人追偿债务人权利,你可别怨我啊。”
钱家法务部长沉着脸,把那份担保履行协议书摊开,把签字笔递给苏兆忠,“苏老爷子,您赶紧把字签了吧。”
“等等,等等,我再想想。”
法院的两个法警也围了上来,黑着脸说,“还有啥可想的,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再说法院己经把钱家资产划给银行了,这事只能这样了。”
苏兆忠没有理会咄咄逼人的钱家法务部长和那两个法警,掏出水晶老花镜,一页一页,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合同上面的字,特别是在自己签字的地方,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感觉确实是自己签的字,公章也没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清楚地记得这笔贷款到期是今年10月27日,原打算等把女儿的婚礼忙完再去还贷,怎么变成10月21日了呢,难道真的是他把时间记错了?
再说,即使超个三五天的,按规定付点滞纳金就是了。
怎么会银行一天也不等,也不通知当事人,就把钱家资产划过去了呢。
接着就是钱家上门逼债,没想到亲家竟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
苏兆忠看着合同书,感觉还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一时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突然,苏兆忠想到一个问题,他抬头看向钱志富,“亲家,不对呀,即使合同有争议,那也得先走调解或仲裁啊,你不能不和我商量,就首接通过法院划走我家的资产吧?”
“亲家,合同上是写着这条呢,发生争议先进行调解或仲裁,但那得双方同意才行呢,银行不同意,我也没辙啊,是银行先把我们家的资产划走的,我只能找你了,这也是我的权利啊。”
这时,钱志富露出了狐狸尾巴,态度决绝。
苏兆忠怀着一丝希望,淡笑着乞求钱志富,“亲家,你看这样,看在两个孩子份上,你能不能容我几天,我筹款给你。”
“亲是亲,财是财,亲家,这可是商道规矩啊,你不是不知道吧。
再说短时间你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去啊,我也等着钱用呢。”
钱志富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眼睛望着天花板,俨然就是一个现世的黄世仁。
钱家的法务部长和法院的两个法警,不耐烦地催促着苏兆忠在担保履行书上签字。
面对钱家咄咄逼人的气势,看来今天不签字是过不去的。
苏兆忠似乎明白了,打从他们钱家求婚,帮忙担保贷款,把婚礼定在他们家贷款到期的那天,就是一个阴谋。
对,一定是个阴谋。
苏兆忠想起来了,钱志富知道了女儿和她的同学李辰有婚约,还死乞白赖的向他家求婚,还抬出副市长压他们家。
这笔贷款本来苏兆忠己找好了担保人,可银行就是不同意,必须是钱志富担保才行。
原来钱志富早有预谋,要夺他家的产业。
可惜的是,他最对不起的是他的女儿,本来她己和她的同学李辰相爱至深,就要谈婚论嫁了,是他棒打鸳鸯硬是拆散了他们。
现在悔之晚矣。
“快签吧,老爷子!”
钱家法务部长不耐烦地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再次递给苏兆忠,催促苏兆忠赶紧签字。
“快签,快签,我们还有事呢!”
两个法警也上前像狗一样吠叫,催促苏兆忠赶快签字。
看这架势,今天苏兆忠不把字签了,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兆忠手中的签字笔,像泰山似的沉重,几次从他手指上滑了下来。
最终,他颤抖着在担保履行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当笔尖划过纸张的瞬间,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他刚放下笔,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鲜红的血渍喷溅在合同上,在早上的阳光映照下是那么的鲜艳。
钱志富一行人拿起自己的那份合同和那个签了字的担保履行书,急急忙忙地溜走了。
苏兆忠却再也没能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