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死了
"面前两个面带微笑拥有洁白翅膀的天使对着曹钰说道。
"我怎么会死，不可能的啊。
"曹钰面带疑惑地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本该有心跳，但此刻却寂静得可怕。
阳光透过天使洁白的羽翼洒在他脸上，温暖得不真实。
曹钰环顾西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也没有地板，却诡异地能站立其上。
他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半透明，泛着淡淡的蓝光。
"开玩笑，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是两个天使来吧，弄的咱国家没有专门负责这块的办公人员一样。
"曹钰撇撇嘴，用他惯常的调侃语气掩饰内心的不安。
作为省级公安局的刑警，他见过太多离奇案件，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超自然事件的主角。
"呵呵，你叫曹钰是吧，今年二十三岁，鉴于你是因为见义勇为，此生也没有做过恶，所以我们才来引渡你前往天堂的。
"其中一个天使微笑着说道，声音如同教堂管风琴般庄严悦耳。
曹钰眯起眼睛。
那天使金发碧眼，标准的西方人长相，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背后三对羽翼缓缓扇动，洒下细碎的光点。
另一个天使则黑发黑眸，却有着同样明显的非亚裔面部特征。
"等等，我有个问题。
"曹钰举起手，像在警局开会时提问那样，"你们是天堂驻中国办事处的？
还是跨国业务临时工？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要知道这里是中国，China啊，你们两个可是国际友人啊，别跑错剧场找错演员了。
"黑发天使的笑容僵了一瞬："所有善魂都由天堂统一管理，不分地域。
""放屁！
"曹钰突然激动起来，"我奶奶说过，人死后会有黑白无常来接引，过奈何桥喝孟婆汤。
我从小听这些故事长大，现在你们告诉我其实归上帝管？
那玉皇大帝和阎王爷岂不是要失业？
"金发天使叹了口气，羽翼轻轻颤动："曹钰，你的怀疑我们可以理解。
但死亡是真实的，不信你看——"天使抬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光圈，里面浮现出画面：暴雨倾盆的夜晚，一个小孩被困在暴涨的河水中哭喊。
曹钰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在激流中奋力游向孩子。
就在他将孩子推向岸边的瞬间，一根断裂的树干随洪水冲来，重重撞在他的后脑勺上..."啊！
"曹钰猛地捂住头，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天他下班路过河边，听到呼救声就冲了过去。
最后的记忆是刺骨的冷水和剧烈的疼痛，然后是...一片黑暗。
"现在你明白了吗？
"天使的声音带着怜悯，"你为救那个孩子牺牲了自己。
"曹钰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不对！
那天我明明穿了救生衣！
局里规定出外勤必须穿戴防护装备，我从来不会——""记忆会有偏差，尤其是在生死关头。
"金发天使打断他，光圈中的画面突然模糊了一下，"重要的是结果。
那个孩子得救了，而你，善良的曹钰，将获得永恒的奖赏。
"曹钰敏锐地注意到天使话中的不自然。
作为辅警，他受过专业训练，能察觉最细微的异常。
这两个天使...不太对劲。
"好吧，假设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曹钰抱起双臂，做出妥协的姿态，"那在去天堂之前，我能看看那个孩子吗？
确认他真的安全了。
"两个天使交换了一个眼神。
黑发天使开口："这不符合程序。
灵魂一旦离开躯体，就不能再干涉人间事务。
""就一眼！
"曹钰坚持道，"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万一那孩子也没救上来，我岂不是白死了？
"金发天使的表情变得严肃："曹钰，质疑天堂使者是大不敬。
""哦？
那你们倒是证明给我看啊！
"曹钰不退反进，向前跨了一步，"如果你们真是天使，应该不介意展示点神迹吧？
比如...让我看看天堂长什么样？
""证明？
"金发天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羽翼边缘的光晕闪烁了一瞬，"你现在的状态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曹钰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自然。
在警局工作时，他专门受过微表情观察训练。
这个号称天使的家伙，刚才明显流露出了不耐烦。
"那我换个问题，"曹钰双手插在口袋里，故意做出放松的姿态，"你们引渡中国灵魂，有没有向地府报备？
跨区域执法需要手续吧？
"黑发天使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天堂的管辖范围无需向任何机构报备。
""哦？
"曹钰拖长了音调，"那你们认识黑白无常吗？
他们可是我们这儿正牌的引渡专员。
"两个天使对视一眼，金发天使向前飘了半步："曹钰，你的问题太多了。
天堂的运作方式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曹钰注意到他们说"黑白无常"时眼神闪烁，就像他审讯过的那些对案情关键点避而不谈的嫌疑人。
他心跳加速——如果灵魂还有心跳的话。
这些细节太可疑了。
"最后一个问题，"曹钰竖起一根手指，"你们能说出十殿阎罗中任意三个的名字吗？
"纯白空间突然安静得可怕。
两个天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羽翼停止扇动，悬浮在半空的光尘也静止不动。
"够了！
"黑发天使突然厉声喝道，声音不再悦耳，而是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卑贱的灵魂，竟敢质疑天堂使者！
"随着这声怒喝，整个白色空间开始扭曲，天使们的身影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不定。
曹钰本能地后退两步，警校训练的格斗姿势自动呈现——重心下沉，双手护在胸前。
"我就知道有问题！
"曹钰的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你们根本不是天使！
"金发天使的面容开始扭曲，原本俊美的五官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变形："聪明的蝼蚁...但己经太迟了。
"白色空间如同被撕开的画布般裂开，露出后面暗红色的天空。
两个"天使"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片，洁白的羽翼变成破烂的肉翼，光环扭曲成漆黑的荆棘冠。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呵呵。
"怪物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是收割者，专门收集像你这样...特殊的灵魂。
"曹钰的喉咙发紧，但头脑却异常清醒。
他快速扫视西周，寻找可能的出口或武器。
这片暗红空间没有明显边界，地面是半透明的黑色玻璃状物质，隐约能看到下面蠕动的影子。
"为什么选中我？
"曹钰拖延时间，同时回忆警校教的应急处理方案，"我只是个普通辅警。
""普通？
"黑发怪物嗤笑一声，"你的灵魂纯净度达到极高，在东方人中极为罕见。
而且..."它舔了舔獠牙，"见义勇为而死的灵魂，味道最好。
"曹钰胃部一阵翻腾。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记忆画面"有违和感——那不是他的记忆，而是精心设计的诱饵！
"你们伪造了我的死亡记忆。
"曹钰冷静地说，"我根本没救什么小孩，对吧？
"怪物们发出刺耳的大笑："终于明白了？
没错，溺水而死的记忆最容易植入。
现在，乖乖跟我们走，否则——""否则怎样？
"曹钰突然笑了，"你们似乎很怕我知道真相。
我猜...如果灵魂意识到自己被骗，你们就带不走了？
"怪物的表情证实了他的猜测。
曹钰感到一股力量从体内涌出——作为警察，即使只是辅警，揭露真相几乎是本能。
"我是曹钰，警号XJ15427。
"他大声说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要求见真正的灵魂引渡者！
"暗红空间开始剧烈震动，两个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
远处传来锁链碰撞的清脆声响，还有某种古老乐器悠长的鸣响。
"不！
不可能！
"怪物尖叫着，"东方的勾魂使者怎么会——"空间如同玻璃般碎裂，两个穿着古代官服的身影从虚空中走出。
一人白衣，面容温和；一人黑衣，神情肃穆。
他们手中的锁链自动飞出，将两个怪物牢牢捆住。
"曹钰，二十三岁，因公殉职。
"白衣人微微颔首，"我们是谢必安、范无救，奉命引你入地府。
"曹钰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纯白空间——但这次，他能感觉到某种温暖的力量在周围流动。
"所以...这次是真的了？
"他苦笑着问。
黑衣人点头："你机智勇敢，识破西方恶魔伪装，功德再加一等。
"白衣人补充："那两个是地狱逃犯，专门诱拐东方纯净灵魂。
多亏你坚持真相，才没让他们得逞。
"曹钰望向远处，一条隐约可见的古道在云雾中延伸，路边开满鲜红的花朵。
"那是黄泉路。
"白衣人温和地说，"走吧，你的家人己经在望乡台等你了。
"曹钰迈出一步，又停下："那个孩子...真的不存在吗？
"黑衣人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你生前确实救过三个落水儿童，只是不记得具体情形了。
功德簿上记得清清楚楚。
"一种释然感涌上心头。
曹钰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消散的幻象，跟着两位真正的引渡者，踏上了那条开满彼岸花的道路。
在路的尽头，他隐约看到了奶奶慈祥的笑容，和那面他曾经每天清晨都会认真佩戴的警徽，在另一个世界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