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家墙根下,啥东西这么晃眼?
1日头很毒,墙根的油垢被晒得冒油星。
就在那堆脏东西里,有个东西在光影里跳,像千百颗碎金子在油泥里打滚!
我弯腰凑近一看,膝盖磕在青石板上,裤裆蹭了油泥,却顾不上疼。
我双手轻轻拢向那堆金灿灿的东西。
这比李财主家姨太太的大金牙还亮!
去年她路过肉铺,金牙晃得我摔了菜筐,她笑时露出的镯子,都没这金粉亮。
我手指哆嗦着戳了戳金粉,又抹到舌尖上。
舌尖碰到粉粒,喉间有股铁锈味,可我偏觉得甜,后槽牙都跟着发酥。
前几天听货郎说,城里洋人用金粉补牙,咬苹果都泛金光。
这粉这么亮,肯定是洋人掉的金粉!
后娘说糖是金做的,这粉比她藏的红糖还亮,能不甜吗?
我高兴得快冒鼻涕泡,一下跪在地:“发了!
这能买多少肉包子?
十条街都归我!”
旁边张屠夫靠着门框剔牙,牙签在豁牙缝里捅来捅去。
他腰间的屠刀滴着水,刀刃锈斑像我后娘脸上的斑。
他斜眼冷笑:“馊了三天的淀粉,猪拱了都吐!
傻小子乐啥?”
我攥紧拳头:张屠夫懂什么!
等我有了金子,让他舔我鞋底的油泥!
可我耳朵里只听见心跳“咚咚咚”,早把他的话当耳边风了。
第二天一早,我兜里揣着“金粉粉”,汗衫在掌心绞成死结。
隔着三层布,都能摸到金粉硌手,像揣着颗会爆的金豆子。
我不知不觉走到李丽芳的包子铺。
笼屉冒白气,香味勾得我肠子打结!
李丽芳瘸着腿靠在门框上,捶着没力气的右腿。
门框上的旧春联,“招财进宝”的“宝”字缺角,被油烟熏得发灰,和她补了又补的围裙一个颜色。
她皱眉叹气:“唉……啥时候能攒够钱换假腿啊……”我心里一紧!
看看她空荡荡的裤管,再摸摸怀里的“金疙瘩”,一个“好”主意蹦进脑袋。
我突然蹦起来,裤腿油泥甩到她围裙上。
她刚要骂,我就捧着金粉凑过去:“姐!
我用这换钱,给你打条金腿!
比戏台上的仙女还气派!”
我开始做梦:用金子买下整条街的包子铺,天天给她蒸“金子馅”的肉包子,让她吃到好腿都走不动!
正美呢,“哐当”一声!
李丽芳猛地合上木板门,震得金粉从汗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