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计划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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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菌的生长离不开适宜的营养物质、恰到好处的温度、适度的湿度以及充足的空间。

这就如同刚刚降临于世的常平仕,他诞生于浙南的一座宁静小镇之上。

这座小镇临近大海,空气之中始终弥漫着海洋所特有的咸湿气息。

对于年幼的平仕而言,最为快乐的事情莫过于每天都能品尝到那一袋新鲜的牛奶以及一枚美味可口的乡巴佬鸡蛋。

在平仕童年的回忆当中,父母终日忙碌不停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间。

他们辛勤劳作,为家庭默默付出。

此外,小镇上那热热闹闹的市集也是平仕难以忘怀的场景之一。

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琳琅满目的商品……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活气息的画面。

当然,还有那些在乡野之间尽情奔跑嬉戏、无忧无虑的美好时光。

那时的平仕,宛如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无拘无束地享受着大自然赋予的欢乐与恩赐。

回顾常平仕的整个童年岁月,它恰似那些透过显微镜才能观察到的微小生物。

虽然看似简***凡,但却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仿佛拥有一种能够冲破一切束缚、蓬勃发展的力量。

20世纪九十年代,正是计划生育的高热时代,计划生育政策提倡“适龄婚育、优生优育”,并对生育行为进行了一定的限制,提倡“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

当时还在木芳***中的常平仕还侧耳倾听着羊水外“咕噜咕噜”的世界,渴望来到这个世界,木芳因此也被安排在了自己的娘家——平仕的外婆住在离镇上30公里开外的一个村落中——木家村,此时的全家上下都整装待发的等着常平仕的到来,数着日子,就差个把月的样子,一个白胖的小伙子就要出生了,这时的木芳最期待的是生个女孩子,这样便可以儿女双全了。

可是无事生非的人总是喜欢打破岁月的祥和,当时计生委作为为国为民的一线政府人员,是各家各户尊敬又害怕的角色,不知是哪位村口情报员的通风报信,给远在几十里之外的计生委透了只耳朵,偏偏要在这个烈阳高照的日子马不停蹄的骑着刚刚屠宰过猪,卖完猪肉的“三蹦子”,来这个水稻都没有多余田地耕种的村子,做点业绩出来。

政务人员的明里暗里的打探各家各事是他们本职工作,而闲言碎语的“唾沫话”却往往是农村人的解乏游戏。

村口的木大舅此时正在商量“北上”的计划,看到那“跳的飞快”的蓝色卡皮箩车从几百米外的绿色田野间飞驰而来,那一抹突兀的颜色把木大舅从言谈的喜悦中惊吓了回来,拍了拍“北上”兄弟的肩膀:“先这样,过两天我们在商量,我回家有点事。”

转身就跑了。

几分钟之后,木姥爷家的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呼喊声:“阿芳啊!

你能不能快一点!

计生委的人己经过来啦!

你看看你,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居然还在这里慢悠悠地洗衣服呢!

赶紧叫阿康到我这里来呀!”

说话的正是木大舅,他那焦急的声音就像一阵狂风般席卷而来,让人不禁心头一紧。

此时,正在洗衣服的阿芳听到哥哥的吼声后,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继续揉搓起衣服来。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满脸怒容的木大舅,轻声说道:“哥,你别急嘛,等我把这件衣服洗完就去叫阿康。”

然而,木大舅可没有耐心等待下去,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阿芳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扔到一旁,大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洗什么衣服!

要是被计生委的人发现了,咱们家可要倒大霉啦!”

“检查的来了?

我刚才没听见,怎么这个时候来”“快点收拾下,还管他什么时候来,马上就到家里来了”“康康,你快点跟舅舅走,赶紧跑过去”木芳挺着大肚子,拿着刚洗好的一盆衣服走进了家门,“去舅舅家听舅舅的,别乱跑”,“啊,好,我现在去”。

“阿娜,检查的来了,我让阿康去大哥家了”木芳说“你快把衣服给我,快点藏起来,别给发现了”外婆紧张的胡言乱语:“发现了,打掉就完蛋了,快快快~”。

“你老太婆乱说什么,说什么屁话”木姥爷连忙插起话来。

半个小时之后,“咯吱咯吱”的木门被推开了“家里有没有人啊,家里有没有人啊,我们计生委的,来统计下孕妇信息,还有人在家不?”

“有的,有的,领导来的巧了,我家囡囡在午休了,吃点麦饼不,今天刚做的,还热着的”外公殷勤的走出了房门。

“你家女儿大着肚子呢吧,上次还没有做登记”“是的,领导,她还在床上躺着呢,吃完中饭就躺着去了”“那行,我们就几个问题,问完就走”“你们家这是几胎啊”“那肯定头胎啊,吃完了就睡,一点事都做不了,哪像我们以前,背上背一个,手里抱一个,肚子里怀一个,都没有空的手。”

“你们边上有没有二胎什么的人家没有上报的?”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呢,计划生育好啊,国家做的对啊,减小我们农村的养孩子的压力,教育我们科学养孩子,不能把养儿防老挂嘴上,要男女平等,要一视同仁,对小孩子好,对家庭也好,看我们那时候生七八个,那么多怎么养的过来”木姥爷娓娓道来,仿佛一个述说苦难的说书人。

“行行行,孕妇躺着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这个把字签了,算检查过了”,姥爷签完字后,心中长舒一口气。

“哟呵!

老爷子,您这字儿写得可真是漂亮啊!

龙飞凤舞、刚劲有力,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我想问问,您以前到底是从事啥行当的呀?”

计生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抖动着手中的那份文件,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上面木姥爷工工整整的楷体签名处,脸上露出一副惊叹不己的神情,仿佛他此刻看到的并不是一个普通老人的签名,而是某位书法大家的传世名作一般。

“以前在这个村教书的,教汉语的,这个村大多数孩子都是我教学的”“难怪嘞,说起来我妹夫还是你的学生了,那我们不打扰了”计生委刚要跨门而出,抬头就看见一个小孩的裤头挂在麻绳上大声喊起来。

“这是谁的裤衩子啊,这都要大孩子了吧”“哎呀呀,可别误会!

那可不是我的孩子哟,而是我老大他家的宝贝疙瘩们呢!

今天他们特意跑到咱家来玩耍啦。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好不开心呐!

这不嘛,他们妈还特地动手做了香喷喷的麦饼给大伙尝尝鲜。

结果这群小家伙们啊,简首就是一群小顽皮,满屋子疯跑打闹个不停。

其中有一个不小心就掉进院子里的小水坑里去啦,弄得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

没办法,只好赶紧把他捞出来,给他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把衣服都晾到外边去咯。

您瞧,这边还有一张刚做好的麦饼呢,领导您快尝尝看呗!

真不是我吹牛瞎咧咧哦,我家那口子做的麦饼味道可好极啦,比起咱们岭上镇上卖的那些还要美味可口得多哩!

绝对不骗您哈!”

“是吗,那我不客气了,好久没吃咸菜饼了,得亏你们才有口福了”“领导客气了,常来常来,我们家那个也就做饭还能拿得出手”只见那计生委的工作人员满脸严肃地转过身来,对着屋里的人说道:“行,我这就走啦!

你们可得把自家的小囡囡照看好咯。

刚刚我们己经在村里通报了三家没有上报超生情况的家庭呢,每家都有2个孩子了,居然还在继续生,真是怎么罚都不够啊!”

说罢,他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麦饼,一边挥舞着左手向众人道别,一边将脑袋和手同时用上,嘴巴张得大大的,狠狠地咬下一口麦饼,然后毫无顾忌地大口咀嚼起来。

接着,他便迈着大步,身子还随着步伐一摇一晃、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门。

那模样,仿佛这世间再没什么能让他停下脚步似的。

“走好,走好,有空来坐坐哈。”

木姥爷一首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他那只略显粗糙的右手顺势***了右边的口袋里摸索着。

不一会儿,便从中掏出了一支包装精美的大红鹰香烟卷来。

只见他将这烟卷轻轻放在嘴边,熟练地用打火机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

随着烟雾缓缓吐出,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意味深长的神情,仿佛这口烟能够带走他心中所有的忧虑和疲惫一般。。在后续的时光里,大红鹰香烟逐渐成为了我们这些晚辈送礼时的首要选择。

那些年月中,各种高档香烟不断推陈出新,无论是硬壳包装、软壳包装的,亦或是利群牌、白沙牌等品牌的香烟层出不穷。

然而,木姥爷却始终对这大红鹰香烟情有独钟,尤其喜爱其浓郁的焦油味道。

或许是因为它那数十年未曾改变过的五元亲民价格;又或许是它承载着木姥爷五十年漫长人生中的难忘记忆;再或者是因为他那五个至亲至爱的儿女们与这香烟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感纽带。

当然,也有可能是木姥爷年轻时如雄鹰一般高远的壮志雄心,在历经岁月的磨砺后变得支离破碎,最终如同满地无法燃尽和清扫干净的灰烬一般,徒留无尽的唏嘘与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