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否继续极
要裁人。
“所以公司决定，采用末位淘汰制来激发大家的干劲，从今天起，每月业绩垫底的同事，另谋高就吧。”
马老板的话印证了崔笑的猜想。
只不过他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束。
马老板拉过白板，指指上面的业绩排名，崔笑赫然出现在最后一位...公司小有小的好处，崔笑上午就办完了离职手续，带着不多的家当和扣除了办公椅维修费用的当月工资，恢复了自由身。
朝霞的阴暗红色己经彻底散去，夏日的阳光晒得人目眩。
崔笑抱着纸箱站在路边，肚子里没食没水，人也恍恍惚惚，不管是未来人生还是当下处境，他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去。
要不回出租屋，先喝一场，再睡上三五天吧。
颓废确实是迷茫最好的出口。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崔笑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显示“房东大妈”来电。
崔笑浑浑噩噩接听，电话那头是中年妇女聒噪又急速的语气，就算在平时状态好的时候，他都很难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现在的状态就更甭提。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一些关键词。
例如“涨房租”和“退房滚蛋”。
崔笑在大太阳地里，觉得浑身发冷。
不对劲儿！
每个人过日子都有高有低，他也一样。
可今天的霉运就像人到中年的某个腺体。
事儿不是什么开闸泄洪的大事儿，却又滴滴答答个没完。
崔笑嘟嘟囔囔：“明明坐地铁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就三十年河西了？”
等等！
他精神稍微振作，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坐地铁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
他喃喃重复着，恍惚间眼前又出现了那片似曾相识的血红色。
如果说今天真有什么和平常不同的地方，只能是他出站看了眼那个不正常的朝霞。
还是不对！
崔笑阻止自己乱想。
光他出站的地铁口就有大几百人看见朝霞了，放到全市，上早班的几乎全看见看了，难道都和我一样的倒霉？
崔笑边想边走，冷不丁一抬头，正看见面前有家咖啡店，天气炎热，他又懒得回家，随即进店点了杯饮料，寻思着蹭蹭空调，顺便也想想今后怎么办。
往沙发里一窝，崔笑身心俱疲，咖啡端上来，勉强喝了一口，意识便逐渐模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崔笑脑子一激灵，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红色的混沌中。
我在哪儿？
崔笑有点发怵，眼前的红色让他莫名悸动起来，他感觉有什么不安分的力量在血管中隐隐的搏动。
撩拨得他想要狂奔，想要撕扯，想要呐喊。
他深呼吸几口，试着走动几步。
脚底传来的触感更加令人不安，那是一种介于柔软和硬实之间的感觉，配上让人不安的暗红，就像是什么东西的体腔。
这让他有种荒谬的感觉，他就像是食物，此时己经被某种洪荒巨物给吞进胃里。
“你在吗！？”
崔笑下意识一句话喊出，然后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
随后他凝望眼前的红，静静等待回应，就像从开始就确定，这片红色中有什么不知名的存在正在等他。
“崔笑。”
果然！
有东西在等我！
“这么久了，你终于感觉到了吗？”
那声音毫不理会崔笑的心思，继续发问道。
“我？
我应该感觉到什么？”
崔笑疑惑着喃喃自语，鬼使神差的伸出右手，向前方探了探。
就像他天生就知道该这么做。
一种宛如抚动蛛丝的细微触感传来，轻到让他怀疑是否抓到了东西。
他思索一阵，还是回答了：“我…我能感觉得到。”
“你想拥有吗？”
声音宏大庄严，钟一般震得崔笑浑身发颤。
但这话问的没头没尾。
拥有什么？
怎么拥有？
有什么代价？
这些都不清楚。
崔笑沉默。
“难道你不想要？”
威严的声音反问，听不出喜怒。
崔笑体内一阵翻涌，刚才通过深呼吸才平静下来的脉搏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有万千细小的东西正要从他体内破茧而出。
他轻微的颤抖起来。
这种搏动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适，反而让他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就像......他正在从一场持久的沉睡中醒来！
“我想拥有！”
崔笑下意识的大喊。
“那就去吧！”
声音似乎不用崔笑再多说什么。
它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一声高过一声。
“去感受更多！
去吸收更多！
去驾驭更多！”
“感受！
吸收！
驾驭！”
崔笑不自觉的跟着声音复诵。
每说一个字，血管里搏动的力量就强一分，他低头观察，甚至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皮下血管里乱窜。
下一个瞬间，轰鸣声炸开。
巨大的痛楚游走遍了崔笑的周身，那个皮下游走的东西最终不甘寂寞，压破了他的血管经脉，再从每个毛孔夺门而出，想要和外面的红色融为一体。
可外面的红色却相反，它们不知什么时候凝结成了红色的液体，包裹住崔笑疯狂涌入他体内，将喷涌而出的力量生生压回来。
两股力量以崔笑的身体为战场，推拉角逐，剧烈的痛感折磨的崔笑几乎发狂。
“啊！”
崔笑不堪忍受，大声嘶吼起来。
“崔笑！”
声音喊着崔笑的名字道：“熬过去吧。”
崔笑压根没听清，他再撕扯中逐渐意识模糊，疼痛的感觉慢慢不明显起来。
撑不住这样睡过去，任由身体被这种力量撕裂也好。
只要不受苦就可以了。
不可以，崔笑！
你要记得你还没完成的事！
崔笑双手抱头，在大吼中清醒过来，疼痛再次清晰，占领了他的神经，让他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该死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给我听话！
听我的调遣！
他勉强半跪着，张嘴但发不出声，只是在心中呐喊。
似乎是崔笑在痛苦中摸到了什么门道，又像是这些力量终于变的听话。
包裹崔笑的红色液体丝丝缕缕汇入崔笑体内，它们压住体内的躁动，最终竟二力合流，缓缓渗入他的血脉中。
崔笑觉得身体暖和起来，疼痛慢慢不见了，只剩下些让人舒服的酥麻感。
我应该可以休息了。
他暗自想到，但身体还是没力气，他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沉沉的睡去，仿佛回到母体中温暖的体液里。
之前宏大的声音变成耳边的呢喃。
睡吧崔笑，忘了这里，首到你该想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