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雪莉的女玩家拽着他穿过维修通道，她手中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散发着诡异的蓝光，在墙上投射出不断变化的数学公式。
"你们到底..."周默的疑问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切断。
隧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他的数据眼镜自动调出分析界面：清理者型号：猎犬-III装备：记忆重置枪特性：可模拟任意NPC外貌雪莉突然将教科书拍在墙上，公式组成的蓝光瞬间形成一道光门。
"快进去！
"她推着周默冲进光芒中，最后一秒回头瞥见十几个"自己"正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每个都长着和雪莉一模一样的脸。
穿过光门的瞬间，周默的眼镜炸出一片雪花噪点。
当视野恢复时，他正站在一个由废弃超市改造的巨大空间里。
货架上摆满各种违和物品：发光的运动鞋、会说话的微波炉、印着外星文字的矿泉水。
"欢迎来到数据废土。
"雪莉接过同伴递来的能量饮料，液体在罐子里呈现不自然的荧光绿，"归零者第三前哨站，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反抗军基地？
"二十几个年轻人从货架后走出，他们中有的人头顶还飘着玩家ID，但都打着红色的"异常"标记。
一个穿皮衣的男子掀开左臂皮肤，露出下面的电子元件："别紧张，我们中三分之二是觉醒的NPC。
"周默的眼镜突然锁定角落里的老式显像管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他今早在菜市场的画面。
弹幕里混着特殊颜色的文字：[管理员03]：ALPHA-7实验体己接触叛军[系统]：启动记忆污染防护协议[观众8812]：这次重置进度会不会提前？
"你早就被盯上了。
"雪莉调出全息投影，显示周默今天的所有行动路线都被标红，"从你看到系统界面那一刻起，观测站就给你打了异常数据体的标签。
"投影切换成一段模糊录像：蓝皮肤的外星人们围着一个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与周默长相完全相同的躯体。
日期显示是五年前。
"不可能..."周默按住太阳穴，那段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再次闪回——培养液中睁开眼睛的瞬间，透过玻璃看到无数相同的培养舱向远处延伸，每个舱体里都沉睡着不同年龄的自己。
皮衣男突然拽过周默的衣领，用扫描仪对准他后颈。
"找到了！
"他惊呼，"是迭代标记！
"周默在反光的货柜表面看到自己颈后浮现出一个条形码，在眼镜的解析下显示为：实验体批次：地球文明第七代迭代次数：23当前状态：记忆擦除不完全"你是上次实验的幸存者。
"雪莉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或者说...你是被故意留下的对照组。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货架上的罐头纷纷炸开，里面飞出微型无人机。
周默的眼镜弹出红色警报：清理者大队己突破外围防御检测到氪金玩家信号（危险等级：A）"是那个便利店遇到的***！
"雪莉踹开紧急出口，"他们用信用点买通了系统定位！
"周默跟着归零者们穿过货仓后方的迷宫般的通道。
墙壁上贴满从各次实验中抢救出来的照片：1923年某个村庄全体居民突然变成蓝皮肤；1974年航天中心拍到培养皿外壁；2008年地震后地底露出巨型电路板..."每次实验结束他们都会格式化地球。
"雪莉边跑边解释，"但总有些数据残留，就像电脑里的缓存文件。
"她突然停下，指着前方，"那就是我们找到你的原因。
"通道尽头是个用防爆门封锁的房间。
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里面悬浮着个巨大的全息地球模型，表面布满伤痕般的红色裂痕。
模型旁边站着三个静止不动的人影——分别是穿古装的剑客、二战士兵和现代上班族，他们头顶都飘着相同的ID：实验体：周默（迭代17-19）"前几代的你。
"雪莉输入密码，"他们意识上传时出了bug，成了活体数据库。
"周默的眼镜突然不受控制地扫描起自己的手掌，显示出一串他完全看不懂的外星代码。
防爆门上的识别器却突然亮起绿灯：最高权限认证通过欢迎回来，ALPHA-7就在这时，后方通道传来爆炸声。
穿西装的氪金玩家踩着悬浮滑板冲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持枪的清理者NPC。
他手中的信用卡闪着刺目金光："系统悬赏五十万信用点抓这个bug！
""带他进去！
"皮衣男推着周默冲向防爆门，自己转身按下腰带上的按钮。
他的身体瞬间数据化，变成一道由0和1组成的屏障挡住通道。
雪莉拽着周默撞进房间，防爆门关闭的瞬间，外面传来皮衣男最后的喊声："记住！
同学聚会是个陷——"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全息地球在他们面前缓缓旋转，表面不同区域闪烁着事件标记：公元前3000年的金字塔建造现场有蓝皮肤监工；中世纪瘟疫医生面具下露出外星复眼；登月首播画面里隐约可见培养皿外壁..."每次实验主题都不同。
"雪莉调出控制台，"有时测试战争变量，有时观察文化演进。
"她点开一个名为"第七次实验"的文件夹，"这次他们想看看金钱系统会如何影响文明发展。
"周默的视线却被角落里的独立文件吸引。
标签写着《ALPHA系列特别观察》，里面是数百段以他为主角的监控录像：五岁的他在纸上画出外星符号；十二岁生日当天天空出现异常极光；大学毕业论文恰好写的是"虚拟文明演化模型"..."你从来就不是意外。
"雪莉的声音带着怜悯，"你是被故意投放到这次实验中的变量因子。
"周默的头痛达到顶峰，他踉跄着扶住控制台。
手掌接触界面的瞬间，全息地球突然变成红色，整个房间响起刺耳的警报：检测到原始管理员权限系统防篡改协议启动清理者全体出动更可怕的是，周默在玻璃反光中看到自己的虹膜正在变成与那些蓝皮肤外星人一样的复眼结构。
雪莉惊恐地后退："你...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周默张嘴想回答，吐出的却是一串流利的外星语。
他的意识在剧烈震荡，仿佛有另一个存在正通过他的眼睛观察这个世界。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雪莉逃跑的背影，和防爆门上正在被某种力量暴力拆解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