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炊烟的混合气味,本该是安宁的黄昏,却被一阵刺耳的锣鼓声撕裂。
村长王富贵那张肥腻的脸挤在人群前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开,露出几颗金牙。
“墨临啊,你小子别不识抬举!”
王富贵的声音洪亮得像个破锣,震得墨临耳膜生疼,“我家翠花可是村里一枝花,嫁给你这穷小子,那是你祖坟冒青烟!
今天这婚事,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人群哄笑起来,几个壮汉围了上来,手里攥着粗麻绳——那是准备绑他去拜堂的。
墨临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才十八岁,父母早亡,靠着打猎勉强糊口,哪有什么心思娶亲?
更何况,翠花那姑娘,整日涂脂抹粉,眼高于顶,见了墨临就撇嘴,仿佛他是路边的烂泥。
“村长,我墨临虽穷,但骨头不软。”
墨临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强扭的瓜不甜,您何必逼我?”
王富贵脸色一沉,金牙在夕阳下闪着寒光:“甜不甜,老子说了算!
给我绑了!”
壮汉们一拥而上,墨临本能地后退,却被一块石头绊倒。
泥土沾满他的粗布衣裳,人群的嘲笑声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废物、穷鬼、不识好歹。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这村子,他待够了。
这世道,他受够了。
他猛地爬起,撞开人群,朝着村后的断魂崖狂奔。
风在耳边呼啸,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干了他眼角的湿痕。
断魂崖,村民口中的禁地,传说崖底毒瘴弥漫,有去无回。
但此刻,对墨临来说,那里是唯一的解脱。
“拦住他!”
王富贵的咆哮在身后炸响,但墨临己冲到崖边。
他回头,最后望了一眼那熟悉又陌生的村落——炊烟袅袅,孩童嬉闹,却容不下一个不愿屈服的灵魂。
没有犹豫,他纵身一跃。
风声瞬间变成尖啸,失重感攫住全身。
墨临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拥抱。
但就在下坠的刹那,一股灼热从胸口炸开,仿佛有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他猛地睁眼,只见一道血光从心口迸发,瞬间包裹全身——神魔血,觉醒了!
撕裂般的剧痛席卷而来,墨临的皮肤寸寸龟裂,鲜血渗出,又在血光中飞速愈合。
骨头像被巨锤砸碎,又重组;肌肉纤维绷断,再新生。
每一次撕裂都让他窒息,每一次重生都带来一丝诡异的暖流。
他像一块被反复锻造的铁,在痛苦中蜕变。
崖壁的阴影飞速掠过,他坠入一片浓雾——崖底到了。
“砰!”
一声闷响,墨临重重摔在湿软的泥地上,却奇迹般未死。
神魔血的暖流护住了心脉。
他挣扎着爬起,环顾西周:毒瘴如墨,腐骨遍地。
突然,一条巨大的黑影映入眼帘——是毒蛟!
尸体尚未腐烂,鳞片闪着幽绿的光,显然刚死不久。
蛟眼圆睁,残留着不甘,而一颗拳头大小的内丹,正悬浮在蛟首上方,散发着诱人的腥甜气息。
本能驱使墨临伸手。
指尖触到内丹的刹那,神魔血再次沸腾。
内丹化作一道黑气,钻入他口中。
更剧烈的痛苦爆发了!
毒蛟的狂暴能量在体内冲撞,肉身像被万蚁啃噬,经脉寸断。
墨临蜷缩在地,嘶吼出声,汗水和血水混作一团。
但神魔血的力量死死压制着毒素,每一次撕裂都伴随着力量的攀升——搬山境的门槛,近了。
“呃啊——”墨临仰天长啸,崖底回荡着他的声音。
痛苦中,一丝笑意爬上嘴角。
这滴神魔血,不是终结,而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