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雾里的野茉莉

劫剑渡心 不轻谈 2025-06-12 17:2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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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的蓝头巾沾着雨珠,像片被揉皱的天。

她举着盏煤油灯,光在雨幕里晃出圈暖黄,映着顾九渊藏在身后的手——掌心的血色剑纹还在发烫,像条活过来的小蛇,正顺着纹路往小臂爬。

“给你。”

她从袖兜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躺着晒干的野茉莉,花瓣边缘泛白,“晒了三天,没让雨水淋着。”

指尖触到他手腕时,阿竹忽然顿住——那里浮着层极淡的灰雾,是李大爷儿子的“念”残留在他体内的痕迹。

顾九渊没躲。

他看见阿竹的瞳孔里映着自己的木戒,戒面的“九”字被红印衬得发亮,而她的袖口,露出半截和母亲信里同款的蓝布——边角绣着朵野茉莉,花蕊处藏着个极小的“妄”字,是母亲教她绣的。

“你又用了那能力。”

阿竹轻声说,煤油灯的光晃了晃,她的影子在槐树干上变得透明,“李大爷今早去了海边,对着浪花说了半宿的话……他看见网洞上的银光了。”

远处传来狗吠。

顾九渊听见村口方向有脚步声,混着村民的低语:“当年他娘就是这样,用红印勾住海风……”“听说劫修会吃人的念,难怪阿竹总跟着他……”木戒突然发烫。

顾九渊看见阿竹的裙摆下飘出细不可见的蓝雾,雾里裹着无数光点——那是渔村人藏在心底的“念”:王婶埋在门槛下的亡夫草鞋、张小子藏在枕头下的仙门剑穗画、还有阿竹自己的“念”,像团裹着野茉莉香的光,轻轻绕着他的手腕。

“阿竹,你是不是……”他想问她是不是母亲用执念化的灵,话到嘴边却变成,“你裙子上的海水,从来没干过。”

阿竹笑了,笑容里带着咸涩的潮气。

她抬手替他拂开额前湿发,指尖掠过眉心红印时,蓝雾与红光轻轻相触——顾九渊忽然看见幻象:年轻的母亲蹲在礁石上,把朵野茉莉别进小女孩的蓝头巾,小女孩转身时,后颈露出和自己同款的月牙胎记。

“你娘说,野茉莉的香能盖住执念的腥。”

阿竹的声音混着雨声,“她走的时候,把最后一朵没晒干的花给了我,说‘替我看着阿渊,别让他被自己的念困住’。”

脚步声更近了。

李大爷举着鱼叉,叉尖挑着盏灯笼,光落在顾九渊眉心,把红印照得像团火。

阿竹忽然站到他身前,蓝雾在指尖凝成屏障,裙摆的海水滴在地上,竟化作朵朵透明的野茉莉——那是她的“念”,在替他挡住村民的恐惧。

“别碰他!”

阿竹的声音带着颤音,蓝雾里浮出母亲的虚影,“他娘用半生剑意替他封了识海,那些灰雾不是劫,是……”话没说完,鱼叉尖划破蓝雾。

顾九渊看见阿竹的脸变得透明,能看见底下的光核——那是母亲留在她体内的“劫念种子”,正随着蓝雾的消散,往他眉心飘去。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木戒与她袖口的“妄”字相触,红印爆发出强光,把周围的灰雾染成淡金。

“你们看!”

他举起补好的渔网,银线在雨里闪着光,“这是李大哥的‘想回家’,是能变成光的念啊!”

村民们愣住了。

李大爷的鱼叉“当啷”落地,盯着渔网上的银光——那是儿子的声音,在雾里轻轻喊了声“爹”。

阿竹的蓝雾终于散尽,化作无数光蝶停在村民肩头,其中一只落在李大爷的旱烟袋上,把“盼”字衬得发亮。

顾九渊忽然发现,掌心的血色剑纹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野茉莉的香——阿竹的“念”,正顺着他的指尖,融进眉心的红印。

而他后颈的月牙胎记,此刻正隔着衣领,贴着母亲留下的玉简残片,轻轻发烫。

雨停了。

老槐树的枝叶滴着水,在地上映出无数个顾九渊的影子——每个影子的眉心,都有朵忽明忽暗的花,像被雨水洗过的劫,正慢慢露出底下的光。

阿竹的声音从光蝶里传来:“你看,念不是可怕的东西……就像海水,能淹死人,也能养活着渔船。”

她的话刚落,远处的海面泛起微光,那是李大哥的“念”,正顺着浪花,漂向渔村的方向——而顾九渊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再也藏不住自己的眼睛,藏不住这能看见“念”的劫。

村口的灯笼在风里晃了晃,照亮少年苍白的脸。

他低头看着木戒,“九”字底下的“劫”字,此刻清晰得像刻在骨头上——但他忽然不害怕了,因为阿竹的光蝶,正停在那“劫”字上,像朵永远不会谢的野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