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有一个女儿,孩子她妈妈在她两岁那年就生病走了,刘哥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也很懂事,上初三了,学习也是顶个的好,长的也漂亮,刘哥给我看过照片,眼睛水灵灵的,笑起来有几颗小虎牙,看着就让人心里暖暖的。
“冬天,你是有三个孩子是吧。”
刘哥一口闷了一杯啤酒,问我。
“是,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那你也是挺不容易。”
“人都不容易嘛。”
“我先干了,这些你吃完啊,钱我付过了,吃完了就回家,天挺冷。”
刘哥干完最后一杯啤酒,起身走了。
还剩老多我也吃不完,就打包了。
路过服装店,见小周站在门口,抽着烟。
这天气,呼出的气就像烟一样,一会儿就不见了。
我搓搓手,哈了几口气,问,“小周,天这么冷,站门口干啥呢。”
“大哥,你这是要准备回去了吧,屋里热,我出来透口气。”
“行吧,你也赶紧回家吧,这不快过年了吗,提前几天回去,陪陪家人。”
小周又抽了几口烟,吐出的烟挡住了她的脸,“诶好,大哥你回去吧,天看着快要下雪了。”
小周背过身,走进屋里。
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很努力,性子看着也很要强,一个人在外头也是不容易。
过年了,要吃饺子了。
饺子就要吃韭菜猪肉馅的,就是要大口吃。
“大哥,二哥,要放炮了,快出来。”
小妹愣愣的站在那里,大哥捂着她的眼睛,二哥捂着她的耳朵,啪啦啪啦,放炮了。
“过新年了。”
“新的一天我们要。”
“要健健康康的,小妹要快快长大,大哥二哥要快快长高,阿爸阿妈要赚大钱。”
小妹想的是真好,阿爸要赚大钱。
小妹也长大一岁咯。
日子慢慢好起来了,三个孩子也快快的长大了,晓平,晓方都超过我了,还比我高一个头,我也肉眼可见的要变老了。
“晓平,想考哪个大学。”
“我想去广南大学。”
晓平这孩子打小就努力,有自己的想法,考大学我自然也是放心。
“好啊,广南大学好啊,好好努力,一定能考上。”
“我大哥一定能考上。”
小周的服装店也好起来了,人多的都忙不过来。
“大哥,这几天不用搬货过来了,我想休息几天。”
“休息点好,这钱也不是一天就能赚完的嘛。”
“哥,我这服装店也不知道还开不开了,我要是还回来,我就开着,要是不回来了。”
我一听,“咋的就不开了,你不就休息几天嘛,咋还能不回来了。”
小周叹了口气,“家里出了点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
“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不用,哥,就我这服装店,我挺舍不得的。”
“处理好了就回来,服装店哥帮你看着。”
“谢谢哥。”
小周拖着行李走了,望着她的背影,这时的我也不知道,几年后,我才再见到她,身边多了一个孩子。
回去的路上,我也还在想这件事。
刘哥说他也只知道一点,小周有个姐姐,说是在闹离婚,孩子也有五岁了,孩子他爸除了酗酒就是不务正业,孩子也不管,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这孩子他爸也是个二百五,不同意离婚,就说要孩子,要么就是要房子。
这房子是小周她姐姐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才买了个小点的房子,孩子他爸出了一点,张口就要这房子,不然就要孩子。
孩子指定不能跟着他爸,就只能想着,把这房子给他吧,把婚离了,重新生活。
小周的服装店关门了,我也没再干搬货的活,刘哥让我跟着他进厂,说厂里赚的多,就是会工作晚点。
晚点倒是没问题,赚的多就行。
晓平高考那天,我送他去。
他坐在我后座,少年就要前行,随风去,风吹到哪,就到哪。
“好好考晓平,阿爸等着你。”
晓平背着挎包走进去了,穿的是我给他新买的鞋,这鞋一穿就是好几年。
后面去大学里看他,床下都还放着,干干净净的。
天热的,汗首流,也不知道晓平在里面怎么样了。
晓平出来了,迎着阳光,大胆的去追求你想要的吧。
“累不累,走,阿爸请你吃葱油饼去。”
晓平考上了,我知道,他能行的。
小妹激动的在村子里跑了一圈,“我哥考上了,我哥是村子里第一个大学生。”
到很远的地方去,还是有点不放心,心里是高兴的,也是担心的。
婡春更是喜极而泣了,哭了一宿呢。
晓方更是舍不得他大哥,嘴上叭叭的,眼睛里都要冒出眼泪了。
晓平考完后几天也没想着休息,就跟我说找个了活干,赚点钱,到外面去,花的多。
原来是在店里给人擦盘子,擦的手都红了。
这是要写字的手啊。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阿爸现在赚得多,家里也花不到什么钱,你过去了,没钱了一定要跟阿爸说,知道吗,不能偷偷瞒着。”
“阿爸,我是想给你们分担点,我不累,累不着我,我这个大个擦个盘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大家子,送晓平到车站,看着他一个人拿着一大包行李,心里是首心疼。
“阿爸跟你一起去,你安顿好了,阿爸再回来。”
“不用,阿爸,你这来回多辛苦啊,我到那就给你打个电话,在家里好好的。”
“大哥,你要是有时间一定要常回来,我会想你的。”
小妹的眼泪是什么时候都流不完的,到时候就得出来。
“大哥放假了就回来。”
“哥,我明年就去找你去。”
“你先好好学习,不能给家里添乱,知道吗。”
“我不会的,哥,你到了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人群中,晓平慢慢的不见了。
晓平和晓春都住校,家里就剩我和婡春。
刘哥说厂里这两天没什么活,让我在家休息两天。
我和婡春在村里的小路上走了走,很久没走了,这感觉还真和年轻时那会不一样。
“来电话了。”
手机上一串号码,是我最熟悉的,晓方他班主任的号码。
“大早上谁的电话。”
婡春问。
“晓方他班主任的。”
“是不是晓方又不好好学习了。”
“喂,你好,我是,好,我现在马上去趟学校。”
这小子真不让我省心。
“怎么了,晓方又逃课了。”
“这次不是逃课,是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