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哭过的眼睛,带着水洗般的清亮澄澈,清泠泠地望向他,林意深的心脏,倏地紧了紧,随后剧烈跳动起来,三十岁的男人竟像是初入情场的毛头小子, 一瞬间让他有些失措。
“偷听别人讲话,算什么正人君子。”黎夏丝毫没有占了别人地盘的心虚。
她趁他失神的片刻,挣脱开来,几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君子?黎小姐大概不了解我,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咚咚”
敲门声响起,侍应生送来了一整套女士的化妆品、护肤品,还有一套新的衣裙,一条羊绒披肩,以及一碗姜汤。
黎夏看着送进来的东西,懊悔地咬了咬唇,她好像误会他了。
林意深慢条斯理地理了理歪了的袖扣,冰蓝色钻石袖扣在灯光的折射下,光彩熠熠。
在商场上浸润多年,他早就练就得十分成熟稳重,饶是心里多汹涌澎湃,面上仍旧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喜怒,又因为常年处于高位,被恭维惯了,一举一动都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上位者的矜贵和傲慢。
他目光深沉,紧绷的下颌线条利落好看,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的时候让他显得十分疏远,距离感和压迫感随之而来。
林意深收了逗弄她的心思,朝桌上的东西挑了挑眉,温声道:“把姜汤喝了,收拾好就出来。”
说完就出了房间,转身时还把门关上了。
黎夏看不懂这个男人,也不想看懂,她快速走到门背反锁,然后靠着门,缓缓滑下,坐在了柔软的白色地毯上。
房间很大,当然,接近三米宽的大床也很醒目,房中装饰很有格调,墙上挂着的画和柜子上放着的几个花樽,黎夏一眼可看出它们价值不菲。
大床正对着一面窗,朝向大海,如果是在白天,会看到美丽的海景,当然,现在只是漆黑一片。
视线落到刚刚送进来的东西上,她惊奇的发现化妆品和护肤品竟是她平时用惯的牌子。
浅黄色的纱裙平整地铺在床上,那是国际娇奢品牌GK今年春夏的新款高定,全球仅有6套。
她径直略过,看到茶几上的姜汤,细眉微蹙。
没再耽搁,她起身拿起化妆品进了卫生间,约莫四十分钟后,房门打开。
她没有穿那件礼裙,只把羊绒披肩披在了身上,披肩颜色和她今日的裙子倒挺搭,没有了刚刚的颓然,重新收拾好之后的黎夏,连头发丝都带着精致与美丽。
林意深扬了扬眉,意料之中,她没换那条裙子。
黎夏之所***,一则是过于贵重,她和林意深萍水相逢的关系,受不起,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二则她咖位不大,而且今晚主角是好友闻婧,她穿着这样一条礼服出现不合适,过于张扬,喧宾夺主。
男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黎夏走过去,轻声道,“林先生,今晚谢谢您。”
林意深薄唇紧抿。
黎夏挠了挠眉心,低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关于我说您是我男朋友这件事,我没别的意思,一时口快而已,还请林先生别同我计较”。
过于社死,黎夏声音细若蚊呐。
“点解唔听话。(为什么不听话)”男人视线越过她,落在了房间茶几的姜汤。
“什么?”黎夏抬眸。
“姜汤,为什么不喝,怕我下药?”
“啊不是”,她真没这么想,于是连忙摆手,“是我从小就不喜欢姜的味道,很难闻,不想喝。”
林意深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那林先生,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这么久不见人,婧婧该担心了。”黎夏不动声色加快了脚步往门口走,将要触到门把手的时候,男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等等。”
黎夏的心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她咬了咬牙关,转身就是温婉的笑容,“林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黎小姐既然利用了我的声誉,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林意深一边扣着西装外套的扣子,一边朝黎夏走来。
“那您说,怎么补偿。”
“我正好缺个女伴,这两天,就辛苦黎小姐当一下我的女伴,你,没意见吧。”看似询问,实则不容反驳。
黎夏就知道,入了狼窝就没那么好脱身了,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造什么孽了偏偏招惹了这个活阎王。
她眉眼弯弯,说话时却略带了几分咬牙切齿,“没意见,应该的。”
她那点小九九,早被林意深看穿,他弯唇,眼里显露出了一丝宠溺。
进入内场,灯红酒绿,光影迷离,大家随着音乐律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生意社交。
林意深弯起右手的手肘,黎夏很有眼力见的挽了上去,同他并肩走在一起。
几个眼尖的发现林意深带了女伴,都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出席各种场合,他从来都是单身一人,从来没有女人能近得了他身,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但该说不说,两个颜值都逆天的高,站在一起,着实般配极了。
陈延笙和许悠刚和别人社交应酬完,转身就看到了他们,陈延笙眼神瞬间变得讳莫如深。
虽然黎夏亲口承认了他的猜测,但他仍抱着几分侥幸,认为是黎夏骗他,毕竟林意深是什么人,怎么可能。
如今亲眼所见,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许悠则是嫉妒得牙根痒,没想到黎夏这么有本事,居然勾搭上了益生太子爷,但转而想到以后没有人和她抢陈延笙,心里又有些快活。
“笙哥哥,你看我没说错吧,黎夏果然有别了男人了,枉你还一直等她,苦苦挽留,她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你以后别再被她骗了。”许悠丝毫没有看出陈延笙表情的不对劲,还在拱火。
“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对她这么好,说不定还没和你分手的时候就和林先生好上了,真是个***。”
陈延笙不想再听到那些诋毁黎夏的话,他低声呵斥,“够了悠悠,别再说了,黎黎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先对不起她。”
许悠眼里瞬间漫上了水雾,无比委屈地道,“笙哥哥,我明明是替你不值,你还为了她凶我。”
她说完跺了跺脚,哼哼唧唧地甩开了陈延笙手离开。
陈延笙揉了揉眉心,追了上去,“悠悠,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