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银簪藏锋

锦绣胭脂录 至沧海 2025-06-14 15:5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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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服局绣坊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浓烟裹挟着焦糊的丝帛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沈知意站在混乱的人群边缘,指尖还残留着银簪掷出时的震颤。

她看着那根簪子精准地穿透刺客的手腕,绣线如毒蛇般缠紧,勒进皮肉里渗出血珠——就像当年生母教她控线时说的那样:“绣针能补罗衣,亦能封喉。”

“沈姑娘好身手。”

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响起,裴砚舟不知何时己站在她背后三步处,玄色披风上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左手按着左肩的伤,右手却捏着那枚染血的银簪,簪尖一滴血正缓缓滑落。

“民女只是自保。”

沈知意垂眸福身,袖中暗藏的绣花针己抵在掌心,“大人肩上伤重,该找太医诊治。”

裴砚舟忽然冷笑一声,猛地攥住她手腕往身前一扯!

“这根簪子——”他指尖摩挲过簪尾暗刻的符文,“是苗疆巫纹,专锁魂魄。”

三更的更声从远处传来,沈知意被带进了锦衣卫的暗狱。

潮湿的石壁上挂着各式刑具,火盆里烧红的烙铁滋滋作响。

裴砚舟坐在阴影里,玄铁扳指一下下叩着桌案。

“永宁六年,阮姨娘暴毙。”

他忽然开口,“同年腊月,苗疆巫女阿萝在京中被凌迟处死,罪名是——以人骨入绣,咒杀皇嗣。”

沈知意后背渗出冷汗。

“民女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是么?”

裴砚舟从案上推过一盏茶,茶汤里沉着几缕暗红丝线,“你每日服的朱砂毒,就是为压制体内巫血反噬吧?”

茶盏突然炸裂!

飞溅的瓷片擦过沈知意脸颊,血珠滚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像雪地里突然绽开的红梅。

五更天时,周嬷嬷在客栈等来了满身寒气的沈知意。

“姑娘!”

老仆扑上来,看到她衣襟上的血迹险些晕厥,“他们用刑了?”

“不妨事。”

沈知意解开外衫,露出腰间暗藏的牛皮水囊——茶盏碎裂的瞬间,她借袖中针线将水囊挡在了身前。

“裴砚舟起疑了。”

她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个符文,“他认得锦灰绣,还知道巫血的事。”

周嬷嬷哆嗦着从鞋底抽出一封泛黄的信:“这是老奴离府前,从阮姨娘妆奁暗格里偷藏的。”

信纸展开,露出斑驳字迹:“意儿若活过十六岁,带她去寻胭脂铺刘掌柜。

当年那盒掺了毒的胭脂,还剩半盒埋在……”后半截字迹被血污浸透,再也辨不清。

尚服局大选当日,沈知意站在绣绷前,指尖翻飞如蝶。

别的绣娘都在赶制繁复的百花图,唯独她绣的是一幅《寒鸦戏水》——黑鸦用发丝掺着银线绣成,水面下却暗藏血色符文。

“这绣品……”女官刚触到缎面就惊得缩手,“怎么有温度?”

沈知意垂首:“回大人,民女以温泉浸丝,故而触手生温。”

屏风后突然传来茶盏轻叩声。

沈知意余光瞥见一角玄色衣袍。

她知道裴砚舟正在暗处盯着她,就像猎豹盯着踏入陷阱的鹿。

(尾声)当夜,沈知意撬开尚服局档案库的铜锁。

火折子照亮尘封的卷宗,她终于翻到永宁六年的记录——“腊月初七,阮氏进献绣屏《百子千孙》,当夜暴毙。

太医验得绣线浸毒,然查无实据……”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她猛回头,只见裴砚舟倒挂在房梁上,手中匕首正抵着她咽喉。

“找到答案了?”

他声音带笑,眼里却结着冰,“可惜这案卷最后一页,早被我烧了。”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