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刚明明听到这里有声音。”张建民挠挠头,问身边的战友。
“老谢,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身侧之人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朗,浓眉之下,一双凤眸犀利。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断枝和落叶,细细分辨。
忽而走向了旁边一处半腐烂的大树桩,捻起一抹新土,目光深邃。
“老谢,发现什么了?”
谢南予声音低沉,“被人捷足先登了。”
“什么?”张建民大呼,引来一群战友行注目礼。
他急忙捂嘴,小声问,“你意思是,这山里的宝贝被人抢先一步采走了?”
谢南予指了指树桩旁的新土,“没错。”
张建民蹲身一看,还真是。
树桩旁大约半米范围内地面,土是新的。
虽然刻意用落叶遮掩,可瞒不过他们这些经过特殊训练之人的眼睛。
“奇了怪,什么人能知道这山里有宝贝,还提前采了。”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
再说,要不是接到紧急任务,他们也根本不会来这深山老林。
“这可怎么办?咱们的任务,还能完成吗?”张建民哭丧着脸。
谢南予没回答他,而是沿着几乎看不出来的轻微足迹,继续往前。
一边思考着,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人提前知道了什么。
只是,他们注定无功而返。
……
林清越下山,已经是中午。
她没再去上工,而是趁大家还在劳作,快速回家。
进柴房关上门,她小心翼翼把灵芝拿出来,藏在了柴垛里。
一颗心依旧颤抖着,久久不能平息。
这可不是简单的几朵灵芝啊。
是她逃离田芳云,改变命运,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重要助力。
是的,林清越也重生了。
就在三天前,田芳云暗中撺掇赖鸿去她屋里玷污她的时候。
前世她的悲剧就是那天开始的。
虽然被路过避雨的民工大学生知青陆倾凡救了。
可她因此被陆倾凡盯上,被忽悠着嫁给他,任劳任怨了一辈子。
外人眼里,她高攀了陆家,在陆家享福过上了好日子。
只有她知道,自己过的什么猪狗不如的奴隶生活。
田芳云从小奴役、打压、虐待她还不够。
还一度踩着她,扶林婷婷上位,让她在夫家也不得安生。
最后因为撞破陆家的惊天秘密,被丈夫活活打死。
重来一次,她只想做个自私利己的人。
前世的苦,她不想再吃。
那些给她带来苦难的人,她也不想再靠近。
就从吃一顿老母鸡炖蘑菇开始,给自己讨回一点利息吧。
在这吃不饱的年代,乡下家家户户的厨房都是空落落的。
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肉菜。
田芳云的丈夫林易是烈士 ,林清越还没出生就牺牲了。
田芳云每个月能领一小笔抚恤金,日子过的还可以,
田芳云不待见林清越,家里的肉菜白米饭,都是自己吃。
林清越每天能只能吃剩饭剩菜,还吃不饱。
六岁之后,她就开始靠自己,去田地和山里找吃的。
红薯,沙葛,玉米,芋头是她日常果腹的主食,野菜和野果是加餐。
今天在山里采了些蘑菇,林清越便惦记上了家里的老母鸡。
政策不允许个人大规模养殖,每家只能有三只鸡,大家都把鸡当宝贝,留着下蛋。
换了以前,林清越也不敢打老母鸡的主意。
可重生回来,她已经不怕田芳云。
反正不管她做的如何,田芳云也不可能喜欢自己。
她眼里只有亲生女儿林婷婷,那个一出生就被换去自己亲生父母身边,衣食无忧,幸福长大的女孩。
自己对她来说,狗都不如。
前世林清越临死前才知道真相,可惜没来得及去找亲生父母,就被丈夫和他青梅打死。
这一世,她不会再稀里糊涂被这些人压榨。
林清越家在南方,广省源城下辖的一个小镇,隶属增光大队。
大队里几十户人家,住了两个大围龙屋,三个小围龙屋,还有几处零散房屋。
林家住在一处只有十多间屋子的小围龙屋里。
厨房在围龙屋最右边,中午时分,秋风吹来,下工回来的左邻右里,都闻到了一阵肉香。
饥肠辘辘的人们斯哈斯哈口水横流。
他们猜测着,谁家这么奢侈,不是年节,竟舍得杀鸡?
直到林家传来田芳云愤怒的吼,“林清越,你反了天了!竟敢吃了家里的老母鸡?”
“小贱蹄子,你一个赔钱货,也配吃鸡肉?”
田芳云刚从医院回来,还寻思着过几天女儿过来,就把家里的鸡杀了,给女儿补补。
谁知还没到家就闻到了肉香。
来到厨房看到吃的满嘴流油,一脸满足的林清越,以及锅里所剩无几的鸡肉。
田芳云的怒火压都压不住,噌噌噌往外冒。
从柴垛里抓起根手臂粗的松木,就朝林清越身上招呼去。
“我打死你个饿死鬼,老娘自己都舍不得吃,你敢偷偷给我炖了?”
“***玩意,赔钱货,讨债鬼,老娘白白把你养这么大,你竟敢偷吃?”
林清越在田芳云推门进来的时候,就料到她是这反应。
二话不说,把碗一丢就窜出了厨房。
气急败坏的田芳云举着松木追出去,嘴里叫骂着。
“给我站住,贱蹄子,偷吃了我的鸡还敢跑?”
“老娘不打死你!”
“***生的贱种,当初就应该把你溺死在粪坑!”
田芳云气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殊不知刚下工回来的邻居们听到这话,一个个都傻了眼。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见人三分笑,温和又勤恳的田芳云吗?
邻居们不由想起两天前早上,因为房门口躺了个赖鸿,田芳云就把林清越关在屋子里打的事儿。
虽说田芳云以林清越做错事为由,解释过去了。
可今天她一口一个赔钱货、贱蹄子,那凶狠劲儿,还是令人侧目。
“赵婶儿,救我……”林清越一溜烟躲在赵婶儿身后。
李婶儿也上前一步,护住林清越,“芳云妹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嫂子,赵嫂子,你们让开,我今天非得打死这贱蹄子。”
“有什么话好好说,这瞧把孩子吓得。”赵婶儿没让,反而往前几步。
“她把家里的老母鸡吃了,那可是我留着下蛋的……”
“她也配吃?”
田芳云说完也缓了过来,正要开始哭喊。
林清越却先哭着开口了。
“娘,我错了,呜呜……”
“今天你生日,我想给你做顿好吃的。”
“我没钱,只能进山里采了蘑菇,把几天没下蛋的老母鸡炖了给你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