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示弱骄敌心，慈父生疑窦
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奶娘刘氏搀扶着李承乾，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内室的床榻。
奶娘刘氏内心：机会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等把他扶到床上，我就趁着众人不备，在他耳边轻声说几句他“迷糊中自己承认下毒”的“梦话”，让旁边的侍女听见一两句。
或者……干脆再补上一点……不，不行，现在人多眼杂，万一被人看到，反而不妙。
还是先让他“病倒”，坐实他心虚之名再说！
她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踏入李承乾精心布下的心理陷阱。
她的动作看似小心翼翼，充满了“关爱”。
实际上，李承乾能感觉到她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
刘氏内心（得意，夹杂一丝紧张）：快点！
快点到床上去！
只要你躺下了，今天这戏就算唱完了！
秦王就算再不信，面对一个“畏罪惊厥”的儿子，又能如何？
这小废物，平时看着还有几分小聪明，关键时刻还不是任我摆布！
）李承乾将身体的重量，大半都虚虚地压在刘氏身上。
他口中发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断气。
他全身软绵绵的，仿佛骨头都被抽走了。
“水……水……奶娘，我渴……我好渴……”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孩童病弱时的特有鼻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
他要拖延时间。
他要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牢牢地集中在他和刘氏的身上。
更重要的是，他要让父王，那位雄才大略的秦王李世民，亲眼见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见证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不寻常的举动。
见证一个“慈爱奶娘”的露出狐狸尾巴，显出蛇蝎心肠。
李世民果然跟了过来。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脚步沉稳，但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他看着李承乾苍白如纸的小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有痛心，有愤怒，有怀疑。
但更多的，是一种为人父的，几乎是本能的担忧与不忍。
那担忧如同实质的丝线，缠绕在他的心头。
李世民内心（焦躁，困惑）：承乾这孩子……今日之事太过蹊跷。
若真是他，为何要用如此拙劣的手段？
牵机引何其难得！
岂是一个八岁小孩能轻易接触到的东西。
若不是他，那幕后之人又是谁？
其心可诛啊！
王氏……她似乎有些过于殷勤了，眼神闪烁，不像平日那般沉稳。
李承乾捕捉到父王心中那一闪而过的疑虑，心中稍安。
父王并非完全被表象所迷惑。
他的怀疑，正是自己反击的突破口。
只要有一丝怀疑的种子，就能生根发芽。
李纲也紧随其后。
他眉头紧锁，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
目光在李承乾和王氏之间来回逡巡。
李纲内心（迷惑，不安）：世子殿下的状态确实不对劲，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三魂去了七魄。
但下毒……老夫还是不愿相信。
世子虽年幼，却早慧，断不会如此愚蠢。
这王氏，平日里对世子也算尽心，为何今日总觉得她有些……有些刻意？
她的关切，似乎浮于表面，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些什么。
这位耿首的师傅，虽然一开始被所谓的“证据”所迷惑。
但此刻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心叵测之事不少。
很快，刘氏将李承乾“艰难”地扶到了床榻边。
李承乾几乎是“滚”落到床上的。
他“虚弱”地卧倒在床上，双目紧闭，呼吸急促而微弱。
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鬓角的发丝都被打湿了。
他甚至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呓语”。
“母亲……不要……不是我……好痛……”声音细小，断断续续，却足以让靠近床边的人听见。
刘氏听了，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冷笑，转瞬即逝。
刘氏内心（窃喜，得意非凡）：哼，还知道说梦话？
这就更好了！
自己都承认了！
等会儿我就说你梦中认罪，惊惧之下胡言乱语，看你还如何抵赖！
真是连老天都在帮我！
她“体贴”地为李承乾掖了掖被角。
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殿下，您好好歇着，奴婢就在这儿守着您。
您莫怕。”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充满了“慈爱”。
李世民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昏睡”中的儿子。
他伟岸的身躯，在烛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笼罩着床榻。
他伸出手，想去探探李承乾的额头。
想感受那不正常的滚烫，却又在中途停住了。
那只曾经指挥千军万马、斩杀无数敌酋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李世民内心（父爱如山，却又疑云重重）：承乾，我的儿，你究竟是无辜的，还是受人蒙蔽驱使……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宁愿相信你是被人陷害，也不愿相信你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观音婢……你一定要挺过去！
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我需要你，承乾也需要你。
你若有不测，我……我绝不轻饶任何一个凶手！
承乾，你可千万别让父王失望啊！
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对妻子的担忧，对儿子的怀疑，对幕后黑手的愤怒。
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力交瘁。
整个寝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沙漏中的细沙流淌，无声却沉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间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和众人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偶尔有宫人小声的啜泣，和祈祷王妃平安无事的低语，更添悲凉。
李承乾躺在床上，看似昏迷不醒，实则精神高度集中。
他用“毒心系统”赋予的初级读心术，不断地扫描着王氏的心理活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王氏内心的得意，和逐渐滋生的不耐烦。
刘氏内心（焦躁，得意，一丝丝不安）：怎么还不走？
秦王杵在这里做什么？
难道还想守着这个小废物不成？
万一他醒过来胡说八道怎么办？
哼，等他走了，我再……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彻底坐实罪名才行。
最好是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刘氏的眼神不时地瞟向李承乾。
又偷偷地观察着李世民的反应。
她的手在袖子下面，不自觉地捻动着衣角。
这是一个紧张和盘算的小动作。
她不时地站起来，踱两步，不时又坐下，神情益渐焦急、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