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欣喜掏出系统面板:“恭喜夫人!
孩子绑定SSS级天赋!”
>母亲却痛苦嘶吼:“为什么我的系统是灰色的!”
>父亲推开窗户,满城流光溢彩,无数系统提示照亮夜空。
>“穿越者太多,系统都分配不过来了。”
>当所有新生儿都自带系统时,唯有陈垣脑海一片死寂。
>他睁开眼,血月倒映在婴儿瞳孔深处。
血月悬于中天,像一颗缓缓渗血的巨大眼球,冰冷地俯瞰着下方那座在夜色中沉寂的城池。
不祥的暗红泼洒在连绵的屋顶、蜿蜒的街道上,将整个世界浸染得如同凝固的血泊。
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仿佛有看不见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忽然,死寂被粗暴地撕裂。
一道刺目的白光,拖曳着燃烧的尾迹,如审判之矛般狠狠贯穿血色的夜幕,首坠大地!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无数道!
原本点缀夜幕的星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摘下,燃烧着、哀鸣着,化作一场毁天灭地的流星暴雨,疯狂地砸向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
轰鸣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大地在脚下震颤***,连陈府那历经百年风雨、坚固无比的青砖院墙,也在剧烈的摇晃中簌簌落下尘土。
陈府内院,东厢房。
门窗紧闭,隔绝了部分可怖的声浪,却挡不住那渗入骨髓的冰冷红光。
产房内烛火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扭曲跳跃的巨大阴影。
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苦涩的气息交织弥漫,几乎令人作呕。
“呃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猛地撕裂了房内的压抑。
陈夫人周氏仰躺在产床上,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和身下的锦被,湿漉漉地贴在惨白的脸上。
她双手死死抠住身下的褥子,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仿佛要将那锦缎抠穿。
每一次剧烈的宫缩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无边的痛楚中沉浮。
“夫人!
用力!
再使把劲儿啊!”
头发花白的李嬷嬷是城中经验最丰富的稳婆,此刻也急得满头大汗,声音嘶哑地催促着。
她布满皱纹的手稳稳护持着,浑浊的老眼紧盯着那生死攸关之处,嘴里飞快地念着不知名的祈福咒语。
“孩…孩子……”周氏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濒死般的绝望和一丝疯狂的渴望,“我的…系统…我的…金手指……”她涣散的目光拼命扫视着虚空,似乎想在空气中抓住什么救命稻草,却徒劳无功。
那传说中每个穿越者降生时必然伴生的神迹,并未在她眼前浮现。
房门“砰”一声被撞开,带进一股裹挟着硝烟味的冷风。
陈府家主陈玄风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他一身玄色锦袍,面色沉凝得如同院外浸染血月的寒铁。
他并未立刻闯入,只是站在门槛外,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穿透摇曳的烛光,死死锁在产床上痛苦挣扎的妻子身上。
那目光里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浓得化不开的忧虑,撕心裂肺的心疼,以及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老爷……”侍立一旁的丫鬟春桃带着哭腔唤了一声。
陈玄风恍若未闻。
他猛地转身,几步冲到紧闭的雕花木窗前,“哗啦”一声,粗暴地推开了那扇隔绝内外的窗棂!
刹那间,外面那个正在经历“星坠”的疯狂世界,裹挟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建筑崩塌的巨响以及无数人类惊恐绝望的尖叫,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灌满了整个产房!
比这混乱声响更加刺目的,是那充斥天地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奇异光芒!
只见夜空中,无数道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光流如同拥有生命般急速穿梭、碰撞、明灭闪烁。
它们有的凝聚成清晰可见的悬浮面板,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奇异文字和符号;有的则化作环绕着新生儿或某个角落之人的绚烂光环,不断变换着形态;更有无数细小如萤火虫般的光点,在混乱的街道和残破的屋顶上疯狂地飞舞、旋转、寻找着什么。
整个城池,宛如一个巨大而混乱的信号发射场,被无数个来自异世的“系统”散发出的光芒映照得光怪陆离,亮如白昼。
那些光芒冰冷、高效,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与下方挣扎求存、哭喊奔逃的渺小人类形成荒诞而残酷的对比。
“嗬……嗬……”陈玄风望着窗外这片由“系统”构成的、冰冷而喧闹的光之海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
他宽厚的手掌死死攥紧窗棂,坚硬的木头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几欲碎裂。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暴突,惨白如骨。
“太多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苦涩和一种洞悉荒谬的疲惫,“这些……该死的穿越者……无穷无尽……连‘天道’……连‘主系统’……都他妈快忙不过来了……”他猛地闭上眼,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窗框上,仿佛被窗外那荒诞的景象彻底抽干了力气。
那是一种对自身命运、对整个世界走向彻底失控的绝望。
那些闪烁的光,那些冰冷的系统提示,它们不是救赎,而是枷锁,是这个世界滑向深渊的加速器。
“夫人!
头出来了!
快!
最后一下!
用力啊——!”
李嬷嬷尖锐到破音的嘶喊猛地将陈玄风从绝望的深渊边缘拽回现实。
他霍然转身。
几乎在李嬷嬷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一声嘹亮却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婴啼,骤然响起!
“哇——!”
这哭声清越,如同初生的凤凰第一次引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原始的生命力量,奇异地压过了窗外星坠的轰鸣与系统的喧嚣。
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意,随着这声啼哭悄然扩散开来,如同黑暗中悄然点亮的第一粒烛火,顽强地驱散了产房内弥漫的死寂和阴冷。
“生了!
生了!
是个大胖小子!”
李嬷嬷的声音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职业性的亢奋,她手脚麻利地剪断脐带,熟练地将那浑身沾满血污和胎脂的小小生命托起,用温热的布巾快速擦拭着。
周氏如同被抽掉了全身骨头,瘫软在产床上,胸膛剧烈起伏,贪婪地吞咽着空气。
极度的疲惫让她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然而,那双刚刚经历生死折磨的眼睛,却在听到婴儿啼哭的刹那,爆发出一种近乎病态的、灼热的光芒。
那光芒穿透了肉体的虚弱,带着一种赌徒输光一切后押上最后一注的疯狂。
“系统……我的……绑定……快……”她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命令,目光死死钉在李嬷嬷怀中的襁褓上,仿佛在等待一场命中注定的神启。
李嬷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随即以一种近乎谄媚的殷勤迅速反应过来。
“哎哟!
瞧老身这记性!
大喜事,大喜事啊!”
她一边麻利地用锦缎包被裹好婴儿,一边飞快地用另一只手探入自己那油腻的衣襟深处,摸索着。
很快,一块巴掌大小、边缘流转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淡蓝色半透明面板,被她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那面板材质奇特,非金非玉,表面光滑如镜,隐隐有细微的流光在内部脉动,散发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科技感。
李嬷嬷枯瘦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在那面板光滑的表面上快速而熟练地划动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仪式激活。
面板中心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一个清晰的、不断旋转的沙漏图标浮现出来。
李嬷嬷屏住呼吸,将面板对准了怀中婴儿那皱巴巴、尚带着血污的小脸。
一秒,两秒……沙漏图标消失,面板上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那光芒如此强烈,瞬间将整个昏暗的产房映照得如同白昼,甚至连窗外血月和系统交织的混乱光华都暂时被压了下去!
一行行由奇异金色符文构成的巨大文字,带着一种威严的、宣告般的姿态,在面板中央飞速滚动、放大、定格!
扫描完成!
新生儿绑定成功!
天赋等级评定:SSS级(亘古未现)!
潜力判定:∞(不可测)!
专属成长型终极序列加载中……“天呐!!”
李嬷嬷发出一声尖利到变调的狂喜嘶喊,双手激动得剧烈颤抖,几乎捧不住那光芒西射的面板,浑浊的老眼里迸射出贪婪的光芒,“SSS级!
老身接生一辈子……不!
是这天下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夫人!
老爷!
你们陈家……要出真龙了!
不!
是神!
是主宰啊!
恭喜夫人!
贺喜老爷!
天大的造化!
天大的福缘啊!”
她语无伦次地喊着,那狂喜仿佛这绝世天赋是绑定在她自己身上一般。
金光映照着周氏惨白而汗湿的脸。
她眼中那病态的灼热瞬间被狂喜点燃,烧成一片燎原之火!
SSS级!
亘古未现!
不可测的潜力!
专属终极序列!
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因穿越而变得极度功利、渴望攀爬的心上!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冲垮了所有疲惫和痛苦。
她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枯瘦的手指伸向那沐浴在金光中的婴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激动到失声的怪响。
然而,她脸上的狂喜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因为就在那宣告SSS级天赋的金色符文下方,属于她周氏自己的状态栏,那一片象征着沉寂、无响应、彻底死亡的——灰色!
绑定者:周清婉(母体)状态:未激活(系统资源分配不足,权限冻结)提示:当前位面穿越者密度己突破临界阈值,主系统负载过载。
非核心目标个体系统资源无限期延迟发放,请耐心等待……或尝试提升世界影响力以获取优先级……那几行冰冷、微小、却字字如刀的灰色提示,像一盆零下百度的冰水,狠狠浇在她心头刚刚燃起的滔天烈焰上!
“不……不……不可能!”
周氏脸上的狂喜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琉璃面具,瞬间崩裂成无数绝望的碎片。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到极致,血丝密布,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暴凸出来。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愕、无法理解的荒谬,以及被彻底愚弄后产生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
“为什么?!
为什么是灰色?!”
她猛地从产床上半撑起来,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崩溃而剧烈颤抖,声音尖利得如同夜枭的啼哭,带着泣血的怨毒,狠狠刺向那光芒万丈的面板,刺向李嬷嬷,刺向这冰冷无情的世界,“我的!
那是我的孩子!
我的血脉!
凭什么他有SSS级?!
凭什么我的系统是灰的?!
把我的系统还给我!
把我的金手指还给我!!”
她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仿佛要将那虚幻的系统权限从虚空中撕扯下来。
“夫…夫人!
您别激动!
身子要紧啊!”
李嬷嬷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吓得魂飞魄散,捧着面板连连后退,生怕那陷入癫狂的产妇扑过来抢夺。
陈玄风高大的身影如同铁塔般矗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窗外系统冰冷的流光在他刚毅的脸上明灭不定。
他静静地看着妻子因绝望而扭曲的疯狂,看着稳婆手中那宣告着儿子绝世天赋、却又同时宣判妻子为“非核心目标”的面板金光。
那金光如此刺眼,映照着他深陷的眼窝,里面没有一丝一毫初为人父的喜悦,只有一片沉沉的、化不开的浓黑死寂。
一种早己预见的、深入骨髓的悲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窗外的混乱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某个顶点。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穹碎裂的恐怖巨响,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光柱撕裂了血月笼罩的天幕,裹挟着毁灭的气息轰然砸在城池的某个角落!
剧烈的爆炸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撞在陈府坚固的院墙上!
“轰隆——!”
整座房屋都在剧烈摇晃!
屋顶的瓦片簌簌落下,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墙壁上精美的壁画被震开蛛网般的裂痕。
烛台倾倒,烛火瞬间熄灭大半,产房内光影疯狂乱舞,如同末日降临。
“啊——!”
李嬷嬷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手中的面板脱手飞出!
就在这地动山摇、光影错乱的瞬间,陈玄风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带起一道模糊的残影,在面板落地之前稳稳抄入手中。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那宣告儿子SSS级天赋的金色符文上停留半秒,指尖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在那面板上某个隐蔽的角落狠狠一划!
金光瞬间熄灭。
那冰冷的面板如同被掐断了电源,所有光芒和符文瞬间消失,恢复了最初的淡蓝和死寂。
陈玄风看也不看,手腕一翻,那代表着无数人梦寐以求力量钥匙的面板,便如同丢弃一块废铁般,被他随手塞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袍深处,彻底隐没。
他看都没看床上因惊变和愤怒而暂时呆滞的妻子,也没有理会吓得瘫软在地的稳婆。
他所有的注意力,此刻都凝聚在春桃怀中那个刚刚经历了惊天动地出生、又被母亲和世界如此“厚待”的初生婴儿身上。
陈玄风大步上前,带着一身窗外的寒气与硝烟味,动作却奇异地放得无比轻柔。
他伸出那双布满练武留下的厚茧、曾握刀杀人也曾执掌偌大家业的大手,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从春桃颤抖的双臂中,接过了那个被柔软锦缎包裹着的、温热而脆弱的小小生命。
襁褓中的婴儿出奇地安静。
他不再哭泣,只是睁着一双初临人世、尚显朦胧的眼睛。
那瞳孔深处,竟清晰地倒映着窗外那一轮悬挂于混乱天幕、冰冷俯瞰人间的巨大血月!
小小的身体裹在柔软的锦缎里,温热而脆弱,像一团易碎的暖玉。
陈玄风低下头,布满胡茬的下颌几乎要触碰到婴儿细软的胎发。
他凝视着儿子眼中那片小小的、冰冷的血色深渊,仿佛透过这双初生的眼睛,看到了这个被穿越者蜂拥而至、被无数系统割裂得支离破碎、规则崩坏的残酷世界。
窗外,流星坠落的轰鸣依旧连绵不绝,无数系统启动、绑定、升级、报错的冰冷提示音混杂着人类的哭喊尖叫,汇合成一首疯狂而绝望的交响曲。
那些代表着异世力量的光流依旧在夜空中穿梭碰撞,将血月的光芒切割得更加诡异狰狞。
在这片由混乱和冰冷科技构成的背景光下,陈玄风抱着他刚出生的儿子,像抱着这崩坏世界里唯一一块尚未被污染的净土。
他粗糙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拂过婴儿温热细嫩的脸颊,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脉动。
“垣儿……”他低沉地、缓慢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初为人父的悸动,有对这残酷世道的悲悯,更有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沉重。
他顿了顿,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所有阴霾都随着这口气呼出。
然后,他俯下身,嘴唇凑近婴儿那小巧的耳朵,用只有他们父子才能听到的、近乎叹息的气音,一字一句地,如同命运沉重的判词,烙印在这个初生灵魂的寂静识海:“欢迎来到……地狱。”
襁褓中的婴儿,陈垣,依旧睁着他那双纯净却又倒映着血月的眼睛。
外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母亲绝望的嘶吼,稳婆惊魂未定的喘息……所有这些喧嚣与混乱,都如同隔着厚厚的、无形的屏障,在他耳边模糊、远去,最终归于一片奇异的、绝对的宁静。
在这片死寂的识海深处,在那双倒映着血月的瞳孔最底层,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彻骨的幽芒,如同深埋于万载玄冰下的星火,悄然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