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消毒水味扑鼻而来，朦胧的世界清晰起来。
从几天前他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己经被运回帕恰玫德了。
陈惠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屈起腿，手肘撑着膝盖，把脸埋进手里，不甘地想：为什么我会这么弱，为什么才挨几拳就失去意识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走近，停顿几秒后开口道：“你现在不宜乱动，躺下。”
陈惠从濒临崩溃的情绪中抽出，眼角吊着眼泪，抬头惊讶地看向来人，那人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再次重复了两个字：“躺下。”
……他躺下问来人：“说起来，刘护士，现在不是你的工作时间吧？”
刘弈回答：“嗯，之前是，拜你所赐，早上值班的那个护士被调走了，不如说是被开除了，然后我就被顶上来了，但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管好你，值班是次要的，你没发现你的房间变大了吗？
身边还多张床。
“发现了，所以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是让我监视你，别让你再做出自残的行为，全天二十西小时和你待在一起，咳咳，上厕所和洗澡除外。
“没事的，我不介意。”
“不好意思，我介意。”
陈惠笑笑，伸了个懒腰，猛然间，刘奕看见陈惠脖颈上的纹身。
恶魔的角，黑色的心。
刘奕瞳孔涣散，打心里感到恶心。
襙他妈的见山协会。
时间一晃又是一个月，刘弈从床上醒来，待洗漱完毕后望向窗外，白雪皑皑，看着楼下护工们搀扶着好些因为自残落下残疾转院而来的病人，有些病况好一点的在帮清洁阿姨们打扫那巨大的活动场，而剩下的在帮护士贴窗花，一派祥和。
刘弈算了算，陈惠的伤也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就让他下去帮忙吧，打扫卫生挺好的，实在不行去贴窗花，或者和专门从外面请来的剪纸老师学剪纸也行，就是不知道以陈惠这个病情会不会吓着她们。
刘弈把床上的陈惠拽起来，虽不情愿但还是害怕禁足，毕竟他喜爱自由，换作以前他无论如何都会为自己争取自由，哪怕只有一分钟。
楼下，护士长庄白望向住院栋的大门口，刘奕扶着陈惠走出来，皱了皱眉，走过去支开了陈惠，在刘奕耳边说：“他不是很危险吗？
为什么你会接管他？
刘奕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劝呢？
上一个监护他的护士现在怎样了你不是很清楚吗？”
“嗯啊，我当然清楚的很，不就被逼疯的那个吗，呵，接受能力差的人配当什么护士。”
“其实，严悠不是那样的人，他……”“够了够了，就聊到这，我的小朋友该生气了，哈哈哈……”刘奕打断庄白，抬起手挥了挥，随即走向在学剪窗花的陈惠。
严悠被陈惠逼疯？
作为护士能被病人逼疯是挺荒唐的，虽然刘奕自己也有被逼疯的可能，但因为那个纹身，他不得不接近陈惠，陈惠身上的疑点太多了，还间接害死几个人，他的过去没有人知道，似乎许多年都是孤身一人但不是黑户，或许是见山协会的人收留了他，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收留他，有什么目的？
刘奕突然清醒，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陈惠的事？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管那么宽干什么，那是国际刑警该管的事。
陈惠注意到身后发呆了几分钟的人，突然很不爽，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喂。”
刘弈回过神应了一声，把目光移到陈惠身上，陈惠抬起头，把红纸打开，刘奕看着被裁剪的红纸莞尔，花里胡哨的边框中间，是两个极为抽象的人，两个人的身上被人认真的写上了名字。
陈惠和刘奕。
幼稚。
刘奕这么想着，但嘴角并未落下，陈惠开心地笑着，问刘奕：“怎么样，好看吗？
“嗯，好看，不过你还得练。”
说罢就拿起桌上的红纸开始剪，几分钟后刘奕抬起头把红纸打开，陈惠震惊，纸被剪成某个人的侧脸，陈惠指了指自己，问：“这，剪的是我？”
，刘奕点点头，纸上的人栩栩如生，不论是眼神，嘴角的笑，每一颗痣都高度还原。
刘奕把纸递给陈惠：“这个就送你了。”
陈惠接过纸，看着自己剪的纸，自我感觉良好，己经可以出师了。
“喏，我的也送你了。”
陈惠把自己的“旷世巨作”递给了刘奕，刘奕嫌弃的瞥了一眼，也嫌弃的接了过来。
“嗯，要过年了呢。”
不远处一个身型肥胖年过半百的男人走过来，那是帕恰玫德精神病院的院长李海，刘奕抬起头向男人问好：“李院好。”
“好好都好，小刘你怎么样，没哪里不舒服吧？”
刘奕摇摇头：“李院多虑了，我没事，您心系着我，我无比感谢。”
“那就好，你多保重，我帮你请了心理咨询师，后天下午三点到。”
李海拍拍刘奕的肩膀：“我明天要去隔壁佐符省参加讲座，也许三天才能启程回来，这几天就由赖艳副院顶我的位置，我不在，你要好好的看着他啊，有事就联系我，莫要像那个人一样伤害了自己。”
“好的李院，我会的。”
刘奕扬起职业假笑着点头。
李海没有过多叮嘱，摆摆手告别。
刘奕目送李海离开后立马收住了笑转身面对陈惠，陈惠走过来戳了戳刘奕的肩膀说：“你变脸变的好快啊。”
刘奕被气的笑了笑：“整个帕恰玫德他是第二装。”
“第一呢？”
“你。”
“……”陈惠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
，刘奕点头，“为什么？”
这次轮到陈惠被气笑了。
“你的小秘密最多。”
“哈？
你说的是这方面吗？”
刘奕懒得和他再辩论下去，双手插兜大步流星的走向宿舍楼。
另一边陈惠抱着刘奕的手哭喊着他什么秘密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