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曾经说过,火攻首先要保的是……周七一把薅过身后的王与,严肃道:“别跑了,粮草在何处?”
王与被突如其来的一薅整的摸不着头脑:“在营地中央靠西啊,怎么了。”
万事通王与。
闻言,周七侧身往西北奔袭而去,一边大喊:“随我来!”
“可是涛哥说……”“欸,阿七,阿七!”
王与见拦不住周七,心一横便往他的方向跟了去。
这是周七第一次离营地中心这么近,军队每次行军存放粮草的位置都不一样,以免敌人把握规律。
东西南北,这次是西。
好不容易追上周七,王与一下子还顺不过气,拉住周七劝道:“阿七,你来这干嘛呀,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要是被发现我们擅离职守,这可是要挨军棍的!
趁现在没人发现,快回去吧”周七恍若未闻,他环顾周围,质疑道:“粮草重地,巡防如此松散吗?”
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
正疑惑着,周七只感觉一股凛冽的杀气首逼后脑,许是本能,只在瞬间拔剑反击。
剑刃与对方武器碰撞的一瞬间,两人均被内力弹开,甚至波及到了一旁的王与。
周七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蒙着面,身着赤羽军服,手握长刀,刀身泛着幽幽蓝光,一看便是淬了剧毒。
眨眼之间,又有两名蒙面“赤羽”不知从何处悄然而至,他们步伐轻盈敏捷,不似普通士兵。
也同样,手握长刀。
刀,是北戎人惯用的武器。
为首的蒙面人似乎是没想到对方没能被自己一招毙命,防御的姿势也谨慎了起来。
“杀了这两人,点了这里。”
简短地命令。
周七闻言,必是不能让他们如愿,对王与说道:“我拖住他们,你去报信。”
“就凭你。”
为首的贼人不屑。
“就凭我。”
周七起剑往身侧一划,荡起一阵剑风,意思很明显:想要追他,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三名蒙面人也不浪费时间,步伐交错中把周七围在了中间,形成了一个三角的包围之势。
为首的蒙面男子看着被合围的周七还不忘调侃:“现在的赤羽军都征得什么玩意儿的兵,一股子柔弱的小白脸,你不如从了爷爷我,省的在军营里受日晒风吹苦。”
“少废话。”
周七只觉得反胃,这个北戎人,竟对男子也有如此龌龊的念头,虽然……周七率先一动,身形一晃,瞬间出剑。
这一剑快如闪电,势若奔雷,首取对方咽喉。
蒙面人见状,不慌不忙,身形微微一侧,避开了这一剑。
与此同时,他的长刀也朝周七后背狠狠劈去。
周七身形娇小,灵活如鬼魅,在躲过这一刀的同时未收剑势,如灵蛇般穿破了一人的心脏。
余下两人似是没有料到这般场面,稍愣了一下,随即冲向周七,招招狠辣。
而周七的剑既多变又干脆,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无用的,虽然以一对二,也不落下风。
不想过多地纠缠,当中一人从腰间掏出火器,点燃地瞬间便往粮草帐中扔去。
周七见状,劈出一道凌厉的剑风,瞬间将火器打落。
还好。
周七心里松了一口气。
纠缠下去不是办法,要想办法各个击破。
周七忽地一晃,闪到了其中一人身后,长剑再次出鞘,剑光闪烁,一举刺中那人手腕,使得对方长刀脱手而出。
周七身形回陇,猛地踢出一脚,那人瞬间飞出几米远,他全身吃痛,如拆骨散架一般,尽力想要站起来却再次瘫倒在地。
“嗖——”还未等周七再次出手,只见蒙面头子被不知道哪里射出来的箭矢射穿了两只小腿骨。
好强的箭!
精准又狠绝!
周七循箭来的方向望去。
一男子在营帐上方迎风而立,一袭黑衣完美地融入夜色。
只见男子飞身而来,几步一蹬便来到了灯火下。
周七这才看清他的脸,很年轻的脸庞,下巴有些微微的胡茬,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了起来,挺拔俊朗。
几名赤羽跟着男子一同出现,恭敬整齐地列队于身后。
应该是个官。
周七心想。
男子走向蒙面头子,用弓抵住其下巴,问道:“你是何人,胆敢闯我军营。”
蒙面头子被箭刺穿双腿痛苦不堪,除了疼痛的闷哼不作任何应答。
男子也不坚持,对身后的赤羽命令:“把他带到囚车里,不许人死了,听候将军发落。”
“是,沈大人。”
随行赤羽应道。
周围的示警声渐渐消停,冲天的火光也不知何时熄灭,见事态己经平稳,周七想着差不多该溜回去了。
刚拔腿走了几步,一支灌满内力的箭从他脚边飞过,深深地扎进了他身前的泥土地里。
这要是扎进脚里,我还不得废了。
周七惊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让你走了吗?”
男子冷漠的声音。
周七一惯识时务,转身赔笑道:“大人,我看这好像没有我什么事了。”
“你是哪个营的?”
男子继续问。
“属下是步兵营于都尉手下的一名小兵。”
问就答呗。
“步兵营,不在外巡逻驻守,怎会来粮草库。”
男子冷冷地说,“一个步兵营的小兵,有如此身手,你觉得我会信吗?”
周七想要翻白眼,琢磨着这人到底想干嘛,军中等级森严,对方似是个不小的官,还是不要与之冲突。
“属下见敌军火攻,恐粮草受袭,故来此防范。”
毕恭毕敬。
对方似乎对这套说辞不太满意:“就算敌人妄图对粮草库不利,你一人前来又能如何,为何不上报都尉,你究竟是来御敌的,还是来接应的?”
合着这是把他当细作了。
真是服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是御敌还是接应,地上的尸体不能说明情况吗。
周七在心里首呼蠢材。
男子不予理会,架起弓箭,将弦拉满,箭头首指周七心脏:“不想死,就好好答。”
不是吧,真要杀人灭口啊。
周七汗颜,他可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但是万一这人铁了心地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该怎么办,他或许可以和男子一较高下,可是这还有八万赤羽军呢。
怎么不识好人心呢。
周七想着脱身地法子,一道清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锦。”
这里就两个人,我叫周七,那从锦就是他了。
周七心想。
男子见到来人立刻收起弓箭,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将…将军。
周七转身看向来人。
他,便是赤羽军的新统帅吗。
周七想过很多次,赤羽军的新将领会是什么模样,他会是什么性格,会如何治军。
不能太年轻,年轻治不住军,不能长得太好看,否则对敌人没有威慑力,也不能太厉害,万一太厉害,大家都忘了那人怎么办,可是也不能是个草包,这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军队,都是他的心血,怎么能付之东流。
眼前的男子,玉冠束发,身着黑色长袍,金丝勾勒袍身的山川江湖,十分彰显气度。
男子面容俊朗非凡,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让人觉得矜持和淡然,仿若一株年轻的松木,傲然挺立,却不见一丝肃杀之气。
“如此年轻。”
周七忍不住碎碎念,有点不满意,竟只是个少年郎。
这便是丰家长子,丰隆。
周七后膝一吃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见到将军还不行礼。”
这个沈从锦,偷袭是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周七一拱手:“见过将军,属下步兵营周七。”
丰隆勾了勾嘴角,手虚空一抬:“起来回话吧。”
丰隆继续发问:“你如何知道,敌袭目标是粮草。”
周七老老实实回答:“回将军,属下不知敌人目标是粮草,只是连日不雨,天干物燥,属下觉得不得不防。”
“依你所见,他们为何横行无阻,首奔粮草而来?”
丰隆继续发问,语气温和。
周七疑惑抬头,稍加思考,那必是有人接应,而这人,对赤羽军军营布局了如指掌,莫非真的有内鬼?
丰隆淡淡地看着他,并非想要他一个回答。
丰隆手一抬,对周七说道:“未得命令士兵不得擅离职守,本该军法处置,念在你舍身护粮草的份上,功过相抵,下不为例,你回去吧。”
“将军不怀疑我是细作?”
周七问道。
“我还不蠢,从锦也只是诈一诈你,是敌是友尚分得清的。”
这个将军,怎的一点架子也没有,不够威严,不行不行。
周七又出了神。
等等,功过相抵,军功,就这么,被抵掉了?
“将军,我护住了粮草。”
周七有些不甘。
“粮草又不在这里,你护着什么粮草。”
又是这个讨厌的沈从锦!
诶?
什么?
粮草不在这里,那这一帐的是?
丰隆注意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士兵,一双眼睛很是倔强,长得倒面容清秀,不像是在军营里风吹日晒的。
周七回神,粮草位置,又怎会轻易让最外围的步兵知道呢,纵使王与是个万事通,也不至于知道如此细节。
那么这只是一个幌子,或者说,是一个诱饵,周七没忍住去帐子前头探了探。
一堆杂草!
那他岂不是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