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踩,结果怎么着,阿慧的脚伸进后车咕噜里了。
后来脚肿的有半大高,她母亲嫌烦,小学就转回来了。
她一年级去新学校扎着两麻花辫贴着墙壁去报了到,那小学可破了。
墙上一到夏天还有骚味娘子(我去网上搜了才知道是山蛩虫,一踩有股子尿骚味,所以阿慧村里人叫它们骚味娘子。
不过为什么不叫骚味公子呢?
),阿慧特别怕骚味娘子,午休的时候,外套都裹在头上,夏天闷的一头的汗。
阿慧有点小聪明,就是没有大聪明,她说她大智若愚,所以成绩总是在中游徘徊。
一年级没拿到奖状,回去过年,阿慧爷爷立马说,得给老师送礼啊。
阿慧爷爷有钱,他有个码头,那边有个大棚子,大鹏子有二八大杠,摩托车,什么都有。
都是去码头上船捕鱼或者远航的渔夫,寄放在那边的,一天5毛,摩托车可能贵点。
阿慧说她爷爷那个时候给她零花钱都是二三十的给,比其他家人大方多了。
家里头还有爷爷钉得两条渔船,其他人家得船要靠岸她家的码头,还得另外付钱呢,她那时候哇哈哈,营养快线都是踩着箱子的喝。
后来,他爷爷去给老师送礼,两桶海蜇头,两桶泥螺(阿慧家靠海边,家里又出海,送礼也送的是海鲜)。
当年夏天暑假,阿慧晃荡着她的两个麻花辫就拿回来一个“三好学生”,他爷爷沾沾自喜在饭桌上说还是得送礼。
阿慧的三好学生一首拿到西年级,小学要拆了,从村小学要合并去镇上了。
阿慧爷爷后来没送礼了,五六年级就没得奖状拿了。
有一年阿慧数学考了七十几,她爸爸一生气,把那些贴在墙上歪歪扭扭的奖状都撕了。
掰开一个磁带盒,让阿慧跪上面反省。
阿慧爸爸说,你以为是墙上贴的是三好学生?
墙上贴的是你爷爷送的海蜇头!
你这半吊子的破成绩,也配有个奖状?
阿慧哭着半蹲在磁带盒上(跪不下去,阿慧说一会膝盖上就有那个磁带凸出来的尖戳的坑,生疼)。
蹲了半小时,腿都麻了,还是爷爷回来,看到了把她扶起来了。
阿慧说,最疼她的就是爷爷了,可是她爷爷住在码头上,她平常在家挨她爸揍,根本没人拉架。
她只能东跑西窜的跑去邻居家,有一次她跑去东邻居家里,躲在邻居三奶奶的后面,他爸一鸡毛掸子误伤了三奶奶。
本来还拉架的三奶奶来了句,快拖回家打吧,家丑不外扬。
好家伙,那天晚上鸡毛掸子都被抽断了。
我问阿慧,那你记得为什么被打吗?
她反正压根儿不记得了,我有时候觉得阿慧有点失忆症的。
她时常手机拿手上或者揣兜里问我,可曾见到她手机。
估摸着小时候被打,脑子可能也是受了点伤。
阿慧后来学校并去镇上,她就不能同堂哥一起骑车上学了。
(两个堂哥一个去了初中部,一个去了县城的好学校,据说交了3万赞助费去的,还问阿慧爸爸怎么不把阿慧送去,阿慧爸爸说阿慧成绩都是送海蜇送来的,还送3万?
这送下来不是无底洞)阿慧就只能一个人去镇上上五年级了,就再也不能吃到双面蛋的油饼,也吃不到超级软和的馒头了。
她们镇上五年级就得寄宿,阿慧说她齐腰的长发被她妈妈拉去剪掉了,还卖了好多钱。
去寄宿小学后,她妈妈就开始干涉她的生活了,比如一周10块应该如何花,辣条不许买,是地沟油做的。
有一次阿慧周日偷偷买了包周小玲,她妈妈翻书包翻出来了,骂骂咧咧半天。
后来那辣条被她爸半夜吃了,拉了一晚上肚子。
她妈妈就更坚信那辣条是地沟油了(我就说阿慧个大学生怎么这么爱吃辣条,合着是报复性吃辣条啊?
)去了寄宿学校,阿慧说她长身体,10块钱根本不够花,她就把她的mp5租出去,一天5毛,里面有周杰伦王心凌的歌,据说还有黄飞鸿,周星驰的电影。
就这样,她多了两块五的收入,有时候还用mp5问同学换言情小说类似于泡沫之夏这种的,一看就是一晚上。
阿慧成绩越看越差,差到有一次她们班主任骂她,你就是个绣花枕头,空有其表。
阿慧一听,竟然在课上笑出声了,老师让她出教室罚站。
我问阿慧你为啥笑,阿慧说,你没听出来,班主任是在夸我好看吗?
(你看,我就说吧,阿慧脑子是小时候被打坏了吧)阿慧得小学也就随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奖状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