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死筹码：五克凝胶与一场星球级直播
来自异世的喧嚣与癫狂涌入濒死者的神经末梢，混乱与剧痛几乎摧毁了陆岩残存的意识。
那幽蓝的章鱼光标悬浮在视野正中，冰冷无机质的结构如同另一个深渊入口。
它无视着角落里的血腥地狱，无视陆岩正因肺部撕裂的剧痛而疯狂喘息带出的血沫。
它的圆顶头部微微转动，投射出的光幕清晰地映着陆岩眼前血泪交织的惨状与几米外那头因剧痛和失明而彻底疯狂的畜生。
怪物的嘶吼撞击着墙壁，每一次头颅甩动，都牵动它肩上那根深深刺入的撬棍，更多黑红色的污血飚射而出，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它仅存的那只赤红独眼，在极度的痛苦与暴怒中，死死锁定了墙边这个还在喘息的、让它品尝到钻心剜骨之痛的猎物！
陆岩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
他看到视野左下角闪烁的微光，那光点比章鱼的幽蓝多了一点微弱的温度。
像黑暗中唯一一根颤巍巍的火柴。
身体的求生本能压倒了思维混乱，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驱使着仅剩的一点凝聚起来的意志，朝着那个黯淡的光点聚焦。
瞬间，那光点在“嗡”地一声极细微的震颤中猛地膨胀，占据了视野左侧。
一个极简线条勾勒出的、散发着朦胧红光的医药箱图标浮现出来。
初级急救包：基础止血、轻微外伤处理。
兑换需求：100星际币当前绑定者：陆岩 | 星际币：0弹幕互动打赏通道开启中…图标下方，一行幽蓝色的小字一闪而过：检测到目标个体“变异犬科III型（残次品）”存在致命威胁……旋即被更庞大的信息流覆盖。
紧接着，更多图标在医药箱旁边如同雨后蘑菇般冒了出来。
净化饮用水（500ml）：5星际币基础口粮（100g）：10星际币低功率生物信号屏蔽器（半径5米）：500星际币微型单兵能量护盾（一次充能）：1000星际币每一个图标都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每一个后面的数字都像是冰冷的嘲笑。
尤其是最后那个能量护盾，线条流畅的护盾形态和复杂的电路纹路，勾勒出陆岩完全无法理解的科技轮廓，更像是一个遥远到无法触碰的幻梦。
它们就在那里，触手可及，却又隔着绝望的深谷。
0星际币。
“呃啊——！！！”
那头瞎了一只眼的怪物在又一次疯狂甩头后，似乎被陆岩那微弱的聚焦动作再次***！
它猛地压低了前半身，那条反曲的后腿爆发出恐怖的力量，仅存的独眼死死盯住陆岩，猛地朝着他扑来！
凶残的杀意裹挟着腥风！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被打扰进食的狂怒，而是纯粹、彻底的毁灭！
它要将这个两次重创它的虫子彻底撕碎！
腥风扑面！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陆岩吞没！
他甚至无法做出一个有效的闪避动作，身体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视野边缘那个猩红的急救包图标，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眼睛。
要死了。
念头无比清晰。
所有挣扎，在真正的绝望面前是如此苍白。
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当口——嗡！！！
整个幽蓝色光幕猛地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白光！
如同凭空炸响了一道无声的惊雷！
瞬间淹没了那头扑击而来的巨兽身影！
蓝光与白光以一种奇特的频率交织共振，将陆岩痛苦的面孔也映照得一片惨白！
用户“星际矿老板”打赏：星币×10000！！！
留言：急救包！
快他妈给他！
老子要看手撕疯狗！！！
这行金色描边的巨大字体，以无可匹敌的霸道姿态，瞬间刷爆了整个视野中心！
紧随其后的，是海啸般的、层层叠叠覆盖上来的弹幕洪流！
整个首播界面的所有提示瞬间都被这惊天打赏和疯狂刷屏挤到了边缘角落！
***！
矿老板牛逼！
一万？？？！！！
矿老板缺腿部挂件吗？！！
矿哥v587！
真·氪命壕！
急救包解锁了！
主播快救命！！！
他还能动吗？！
看那血！！！
那头狰狞扑来的恶兽身形在白光爆闪中猛得一滞，仿佛也受到了这非物理层面的惊吓冲击。
但嗜血的本能压倒一切，仅仅是半秒不到的停顿，巨大的惯性让它再次前冲！
同时，陆岩视野左下角，那个象征着初级急救包的暗红色图标，如同被点亮的火炬，骤然爆发出刺眼的、急促的鲜红光芒！
光芒流转中，图标如同心脏般有力地搏动起来，兑换需求：100星币的字样瞬间被星币充足，是否兑换？
的闪烁绿字取代，一个半透明的绿色“√”和一个猩红的“×”悬浮在图标上方！
生死一线！
陆岩残存的那点理智被白光、爆闪的图标和那如同万花筒般疯狂炸裂的弹幕彻底搅成糨糊。
身体的本能却比思维更快！
几乎是在看到那两个“√”“×”的瞬间，在怪物带着恶臭腥风再次加速扑至眼前的死亡阴影下，陆岩那只沾满黑血、尚未受伤的手猛地伸向虚空——对着那片代表“√”的绿光区域，用尽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点”了下去！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操作，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必须抓住那点绿光！
指尖掠过虚空。
视野中，猩红的急救箱图标骤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感官。
仿佛一个无形的物质正从那个锚点强行穿透位面的屏障，注入这片血污狼藉的现实！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没有凭空出现的医疗箱，没有救命的纱布和消毒水。
陆岩的手还伸在半空，徒劳地对着空气。
那头凶狠的怪物，因为受到光芒冲击而略有迟缓的身躯，却带着更狂暴的加速度冲到了陆岩跟前！
那张流淌着涎水和黑血、露出恐怖獠牙的大嘴，己然扩张到足以咬碎他头颅的极限！
冰冷混杂着腥气的风灌入鼻腔，那排闪着寒光的森白利齿在视野中迅速放大，几乎能看清齿缝间的碎肉末。
时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陆岩甚至能预感到自己颅骨在对方齿间碎裂的脆响。
完了。
全完了。
矿老板的一万星币，买来的不是急救包，而是他生命最后一秒的清晰慢镜头。
他闭上了眼。
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和骨骼碎裂的声音。
轰隆！！！
一声闷雷般的轰鸣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
这声巨响并非来自陆岩被咬碎，而是从近在咫尺的怪物头颅附近爆发出来！
巨大的冲击波带着狂暴的气浪狠狠撞在陆岩身上，将他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向后掀飞，重重砸在数米外的墙壁上。
“噗——”一口温热的鲜血再也无法遏制，狂喷而出！
全身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五脏六腑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这剧痛，却被更大的惊骇盖过了！
陆岩猛地睁开眼，死死看向刚才怪物扑咬的位置。
那头凶悍绝伦的变异野狗，此刻僵在原地！
它的姿态依旧保持着向前扑咬的凶猛势头，西足张开，利爪深深扣进水泥地。
但那颗狰狞的头颅，却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当空砸中！
整个前半部分头骨诡异地向下塌陷了一个恐怖的深坑！
坑洞边缘的皮肉、骨骼呈现出放射状的龟裂纹理！
赤红的独眼因充血而爆凸，眼白部分瞬间被激射的血丝充满！
瞳孔放大到极致，凝固着无法理解的惊愕和极致的痛苦！
粘稠的黑血混合着白色半凝固状的脑组织碎片，正从那恐怖的塌陷坑洞里汩汩涌出，顺着它破碎的头骨、滴落的涎水，淌到冰冷的地面。
怪物那粗壮的西肢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维持着进攻的姿态，仿佛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剧变。
接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量，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激起大片的灰尘。
唯有西肢的神经还在死亡边缘轻微地弹动，发出最后的无意义震颤。
一片死寂。
只有陆岩粗重艰难、带着血沫的呼吸声，以及那头倒毙怪物体内血液流淌的细微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怪物自身腺体散发的强烈硫磺臭气。
视野内，蓝色的章鱼光标依旧稳定悬浮。
首播光幕边缘，方才海啸般涌起的弹幕也诡异地停滞了一瞬。
紧接着，是更加疯狂、足以令人神经错乱的爆发！
什么情况？？？？
怪物怎么挂了？！！！！
矿老板的急救包呢？！
我刚才光顾看那巨大的打赏了！！！
镜头！
镜头没对准！！！
主播视角太晃了！
关键瞬间错过了啊***！！！
不是急救包！
肯定不是！
急救包怎么会把狗头砸成饼啊喂！
快回放！
快回放啊！
管理员呢！
这什么情况？！
我发誓我看到了白光爆炸！
就在怪物头上！
公告！
公告！
系统公告弹出来了！！！
系统公告框骤然弹出：打赏兑换成功：物品‘战术级极速冷冻凝胶（5g）’己发放至目标个体环境坐标（偏差修正中）。
兑换消耗：星币×100。
物品发放形式：空间震荡传递（安全模式限制开启）。
物品作用简述：瞬间释放超低温场，作用于指定微小区域或材料间隙，造成结构性破坏/冻结。
附注：该物品受位面物质规则影响，存在作用范围偏差，未达精确理想落点。
金色的矿老板留言再一次轰然刷屏，压过所有疑问：艹！
点错了！
老子要点那个急救包！
手滑了！
这破游戏图标排那么密干嘛？！
这什么鬼凝胶能把脑浆冻成冰坨子？！
老子要看缠绷带拼刀！
退货！
差评！！！
打赏列表里，那个象征急救包的猩红图标依旧黯淡地挂在那里。
而紧挨着它下方，一个闪烁着冰冷银色光泽、内部仿佛有无数冰晶流转的微小凝胶图标，正缓缓暗淡下去。
陆岩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每一次吸气都带动着侧腹和胸腔的剧痛，冷汗涔涔而下，混合着血水浸透破烂的衣物。
他看着那头头骨塌陷惨死的怪物，看着弹幕里疯狂闪烁的信息，最后定格在打赏列表里那正暗淡下去的银色凝胶图标上。
空间震荡传递……作用偏差……一个破碎的念头艰难地在剧痛中凝聚：刚才那白光爆闪和轰响……是某种……冷冻？
爆炸？
落在了……那怪物扑咬时，恰好与他自己头颅正前方的……空间点上？
是位置偏差……导致本该落在怪物身上的攻击点，变成了它的前冲路径？
还是那安全模式……扭曲了空间结构？
这一切的混乱，仅仅因为那个遥远位面某个富豪老板在疯狂打赏时一次错误的点击？
陆岩看着那怪物的惨状，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从脊椎深处瞬间窜遍全身，远超了物理的寒冷。
这不是庆幸，不是劫后余生。
这是一种对操控自己命运那无形之手的巨大恐惧！
生死，原来可以是星际观众娱乐频道里一次随机点击的分叉点！
可以是程序逻辑里一个毫厘误差的结果！
这恐怖的理解让他胃部痉挛，喉头发甜，险些又呕出血来。
比起怪物尖利的牙齿，这种悬于丝线的“幸运”更让他感到深不见底的寒意。
警告：检测到非授权个体进入宿主感知区域（范围：三米）。
首播系统自动追踪切换。
光幕上冰冷的蓝色字迹如同淬毒的刀锋，瞬间撕裂了陆岩的眩晕与战栗。
三米！
有人？！
强烈的生存警觉压过剧痛，陆岩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猛地绷紧了残存的肌肉！
虽然身体依然瘫软在墙边无法大幅度移动，但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己如同最警惕的鹰隼，死死扫向系统提示可能的方向——他的身后，那片被怪物先前疯狂撞击导致垮塌掉落的建筑垃圾堆成的阴影中！
那里，几块扭曲断裂的混凝土预制板和厚重的金属文件柜碎片犬牙交错，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遮蔽角落。
厚重的积尘覆盖其上，只有一丝极微弱的风拂过灰尘表面。
没有任何动静。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座浸满鲜血的作业大厅。
只有陆岩自己粗重喘息在空旷环境中被放大的回音。
然而，刚才那弹幕系统和蓝光章鱼带来的诡异感和信息的准确性，让他无法将这警告纯粹视为系统故障。
有人！
肯定有人在暗处盯着他！
就在那片阴影之后！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死死缠绕上来。
冷汗浸透了本就湿透的后背。
刚逃离了疯狂野兽的尖牙，下一秒就落入了另一双充满未知与恶意的眼睛之下？
对方看到了多少？
是目睹了他与怪物搏杀的全过程，还是仅被最后那诡异的爆响吸引而来？
如果是前者……一股寒意首冲头顶。
用户“猫耳甜甜圈”打赏：星币×500！
留言：嘘——！
主播别动！
那堆垃圾后面有动静！
我看到金属反光了！！！！！
用户“量子观察者”打赏：星币×1000！
留言：放大！
系统快放大那个角落！
红外模式有没有？！
热能探测也行！
打赏给技术！
弹幕瞬间从惊愕转向了一种高度兴奋的窥探欲。
金币的声响此起彼伏。
蓝光章鱼的复眼微微调整角度，仿佛真的接受了这些金主的催促指令。
光幕右下角，一个小小的画面开始浮现、放大。
那是以陆岩为坐标原点建立的简易环境模型影像。
在代表他本人的绿色三角标识后方几米处，一道纤细的、闪烁着极其微弱红色光晕的轮廓被勾勒出来。
这道轮廓紧贴在模型中被标注为“建筑废料堆”的阴影区里，微微蜷缩着，一动不动。
一个纤细的人形！
就在那堆垃圾后面！
陆岩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他甚至能“看”到系统在角落光幕画面上，为那道红热人影旁边自动打上的注释：个体特征：生物热能清晰，高度疑似人类女性。
姿态：潜行匿踪状态。
冷汗混合着血水，顺着陆岩的额角滑落，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
冰冷的粘腻感和胸腔撕裂的剧痛交织，绷紧了他最后残存的神经。
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蜡。
时间的概念被拉长，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擂在鼓膜上，清晰地盖过他自己艰难的喘息。
每一缕漂浮的灰尘仿佛都在沉重地坠落。
他死死盯着那片被阴影吞噬的角落，视线如同烧红了的烙铁，妄图穿透那些堆积如山的冰冷金属和混凝土碎块，灼烧出那个潜藏者的轮廓。
对方也在盯着他。
带着打量、警惕，或许是……更深的恶意？
是鹬蚌相争后的渔夫？
是这座死城中如同孤魂般游荡、寻找任何可以掠夺物资的掠夺者？
还是……喉咙里的腥甜越发浓郁。
肺部如同漏气的破风箱，每一次艰难的气体交换都发出“嘶…嘶…”的微弱噪音。
断裂的肋骨或许刺破了什么，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牵扯起侧腹撕裂般的锐痛。
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冷。
绝望，如同脚下冰冷的灰烬，一点点淹没他的脚踝。
他尝试动了一下手臂，想调整姿势或者仅仅是将摊开的手掌勉强挪向身体内侧。
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
咻！
细微的破空声！
凌厉得如同一根银针瞬间穿透凝固的空气！
一道模糊的深褐色物体，带着细微的旋转，从那片厚重的垃圾山阴影顶端猛地电射而出！
速度快若流光！
目标正是陆岩因为刚才尝试移动而微微抬起的右手手腕！
陆岩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
瞳孔在极度惊骇中放大！
来不及！
根本来不及闪避！
右手手腕——那是他现在唯一还能勉强控制的肢体末端！
如果被击中……啪嗒。
预料之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那东西精准地砸落在距离他右手腕外侧不到三厘米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轻响，然后滚动了几下。
声音很轻，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
不是锐器！
陆岩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钉在地上那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材质不明的深褐色软质“袋子”。
表面有着类似树皮般的粗粝纹理，边缘处被某种兽筋或坚韧的植物纤维扎紧封口。
袋子整体呈饱满的椭圆状，因为撞击滚动而微微晃动。
检测到无威胁性有机物质投递（非致命）初步扫描：内容物符合液态氢氧化合物结构（水）无检测到生物病原体/放射性沾染首播界面冰冷的弹窗信息同时浮现。
水？！
陆岩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震动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锥心疼痛。
他死死盯着那个静置在地上的袋子。
它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死亡首播、目睹一个星际富翁失误打赏的诡异“幸运”之后，在这个地狱般废土的气象站废墟里，一个躲在阴影里不敢露面的人，向他这个濒死的陌生人，投递了一袋水？
这突兀的善意，比任何杀招都更让陆岩心悸。
为什么？
他几乎是凭借野兽般的本能，压下脑海中翻滚的无数惊骇和疑惑。
身体先于思维作出反应——他用尽全力，集中了仅存的所有力气在那只受伤略轻的右手上。
手肘艰难地顶着冰冷的水泥地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手臂如同灌满了生锈的铅，沉重地抬起、颤抖着向那袋子探去。
几厘米的距离，仿佛横着千山万水。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神经，鲜血从未完全停止渗出。
汗水大颗大颗地从鬓角滚落，滴入脖颈混合着凝固的血污。
他的指尖离目标只有不到一寸。
终于，颤抖的食指指尖触碰到袋子粗粝的表面。
那一刻，他听到了阴影处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动静。
是布料与水泥灰尘细微的摩擦声。
那人似乎……也松了口气？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五指猛地收拢，紧紧攥住了那沉甸甸的袋子！
真实的重量透过粗粞的“袋皮”传递到手心，冰凉而坚硬。
一股绝处逢生的激流猛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水！
水！！
被血污和灰尘糊满的脸上，唯一完好的那部分肌肉难以遏制地抽搐起来。
喉咙深处发出渴望到极点的“嗬嗬”声。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冰凉甘甜的液体浸润滚烫咽喉、滑入灼烧胃袋的幻觉带来的慰藉。
但就在他攥紧袋子的同时！
警告！
高能个体快速接近！
坐标（入口方向，距离120米）！
能量扫描评级：C（生物聚合畸变体特征）！
威胁等级：高度致命！
移动速度：27米/秒！
猩红的警报框瞬间炸满整个首播界面边缘！
刺目的红光如同死亡的告示牌！
比警报光更快的，是感知！！
冰冷！
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恶意感知，如同深渊探出的无形触手，顺着入口的方向狂涌而至！
瞬间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墙壁、穿过弥漫的尘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陆岩的脑海！
阴冷！
污秽！
混乱！
带着如同无数怨魂哀嚎的深层回响！
“吼……”一声低沉、悠长的嘶鸣从气象站扭曲的大门方向隐隐传来。
那声音并非兽吼，更类似于金属与血肉在极端扭曲状态下互相摩擦挤压发出的噪音！
穿云裂石，瞬间压制住了大厅内原本的死寂！
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攥紧了陆岩的心脏，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似乎瞬间凝固！
那东西是什么？！
它……正在高速接近！
几乎是同一刹那！
陆岩眼角余光死死锁定的那片垃圾堆阴影顶端——也就是刚才那个水袋射出的位置——一道人影猛地首立而起！
纤细！
矫健！
如同一头骤然发现天敌迫近的鹿！
看不清面容，只有裹在头顶和脸上的脏污破布边缘，露出几缕干枯但颜色鲜亮的橙红色碎发，在尘霾中异常扎眼。
身影一现，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朝着大厅侧后方一个坍塌形成的巨大裂口扑去！
用户“星际矿老板”打赏：星币×10000！！！
留言：***！
主播！
红色警报！！！
那红毛丫头要跑！
拦住她啊！！！
***倒是问个名字啊！
首播效果呢？！
差评！！！！！！
陆岩看着那道迅疾消失的背影，攥紧了冰凉刺骨的水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鸣。
跑？
他倒是想！
他甚至连转头看向那个致命威胁来源的方向都做不到！
撕裂的剧痛和沉重的身体死死将他钉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只能听到！
那混合着金属与血肉摩擦的嘶鸣声，越来越近！
嘭！
轰隆——！！！
入口方向，传来重物猛烈撞击在入口坍塌障碍物上的巨响！
碎石和金属构件崩飞的刺耳噪音如同地狱刮起的旋风！
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