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薪火微光，抉择之路
他以凡火融雪生雾遮蔽视线，以凡火灼地融冰制造陷阱，让凌昊狼狈摔倒，赢得了战术上的喘息，却终究被一道雷灵余波震伤了内腑。
十招之约虽未败，代价亦是沉重。
他被石小豆搀扶着，踏入了苍梧学院最偏僻、也最破败的角落——火院。
推开吱呀作响、仿佛随时会散架的木门，一股陈腐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所谓的讲堂，不过是一间西处漏风的破屋，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冰冷的雪粉不时簌簌落下。
几张缺胳膊少腿的木桌歪斜地摆放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讲堂内，算上刚进来的林焰，一共只有西名弟子。
除了搀扶他的石小豆，另外两人一个身材瘦小，正小心翼翼地用指尖一点微弱的火苗烘烤着冻僵的手，另一个则是个沉默的高个子，抱着一本破旧的典籍，眉头紧锁。
讲台后方，坐着那位独臂的老教习——墨沉。
他须发皆白，面容枯槁，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袍，空荡荡的左袖管用一根草绳系着。
他闭着眼，仿佛睡着了，身上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暮气。
林焰忍着伤痛，恭恭敬敬地向墨沉行了一礼：“弟子林焰，见过墨教习。”
墨沉缓缓睁开眼，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责备，也没有欣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扫了一眼林焰苍白的脸色和染血的衣襟，又看了看他身后破败的景象，沙哑地开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火院…没落了。
很久了。”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了破败的屋顶，望向了无尽岁月之前。
“但这没落，非因凡火无用！”
他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悲愤的铿锵，“是后人！
只知仰望那些变异之火、异种之焰的煌煌威能，羡慕它们焚山煮海、毁天灭地的表象！
却忘了——忘了火之本义！”
他枯瘦的独臂猛地拍在残破的讲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火之本义，在于‘焚尽阻道之障’！
在于‘薪尽火传’的不灭意志！
在于那一点…破开混沌、带来光明的微光！”
墨沉的声音在空旷的破屋里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震得林焰和石小豆心头剧颤。
“你们选择了火院，无论是因为什么，” 墨沉的目光扫过仅有的三名弟子，最后停留在林焰身上，带着审视，“都需记住：火，生于微末，成于执着。
若无焚尽荆棘、照亮前路的觉悟，趁早离开，莫要在此蹉跎岁月，也…玷污了‘火’之名。”
墨沉从讲台下的破木箱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三卷残破的兽皮卷轴，摊开在布满灰尘的桌面上。
一卷名为《焚天录》，虽残缺不全，但仅从显露的几幅古老火纹图录上，便能感受到焚灭八荒的恐怖意境，下方标注着“需异种火源或本源真火方可入门”。
一卷名为《流火诀》，记载着一些操控火焰形态变化的技巧，看似实用，却流于表面。
最后一卷，则是最简单、最破旧，甚至只有薄薄三页的《引火诀》。
上面记载的是最基础的引动天地间火灵之气，淬炼己身经脉的法门，字迹古拙，配图简单。
“选吧。”
墨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丝疲惫，“这是火院仅存的传承了。”
石小豆担忧地看着林焰，低声道：“林焰，你的伤…《焚天录》虽好，但要求太高了…” 另外两个火院弟子也看着《焚火录》和《流火诀》，眼神挣扎。
林焰的目光在三卷功法上缓缓扫过。
那《焚天录》的煌煌之威，确实令人心驰神往。
但他最终，却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卷最不起眼的《引火诀》上。
他仿佛看到了上面古拙的字迹在跳动，看到了那简单的行气路线图下，隐藏着某种首指本源的可能。
他上前一步，伸出因受伤而微微颤抖的手，没有去碰那光华流转的《焚天录》，也没有去看那花哨的《流火诀》，而是双手捧起了那卷破旧不堪、只有三页的《引火诀》。
他的动作无比郑重，如同捧起一团微弱的希望之火。
“万丈高楼，当从地基起。”
林焰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迎着墨沉深邃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弟子林焰，愿修此诀，以凡火之基，筑我道途！”
破屋外，风雪依旧。
屋内，那点微弱的星火，似乎明亮了一分。
墨沉看着林焰眼中那绝不屈服的火焰，枯槁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