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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的风,是活着的刀子。

它裹挟着亿万年冰川的寒意,穿透陈远身上最顶级的极地防护服,精准地切割着他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

脸颊早已麻木,只剩下一种迟钝的、被砂纸反复打磨的钝痛。

护目镜结了厚厚的冰霜,视野被压缩成模糊不清的一线。

脚下,是亘古的白色荒漠,死寂得令人窒息。

只有狂风的尖啸,是这片绝对零度地狱里永恒不变的背景音。

陈远弓着背,像一匹负重的老狼,艰难地跋涉在冰原上。

每一次抬脚,每一次落下,冰爪都深深陷入万年冻土,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他身后,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无情地抹去,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陈……陈教授!”

身后传来助手小杨声嘶力竭的呼喊,被风扯得断断续续,“信号源……就在前面!

冰……冰裂谷!”

陈远猛地抬头,透过模糊的护目镜边缘,勉强辨认出前方地貌的巨大变化。

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隙,像大地被天神用巨斧狠狠劈开,狰狞地横亘在苍茫冰原上。

裂隙边缘的冰壁,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流动般的幽蓝色泽,深邃得仿佛能吞噬灵魂。

那蓝光,并非来自头顶黯淡的极昼天光,而是从裂隙深处幽幽渗出,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冰冷注视的眼眸。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攫住了陈远的心脏。

那悸动,并非恐惧,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

他脚下仿佛生了根,定定地站在裂谷边缘,任凭风雪抽打。

身后的队友们陆续赶到,同样被这景象震慑,只余下粗重的喘息声和风雪撕扯防护服的声响。

“就是这里……”陈远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某种确认的宿命感,“‘零号档案’指向的……源头。”

深潜的过程,是一场与寂静和未知的漫长对峙。

特制的深潜舱“信天翁号”,像一个巨大的银色水滴,沿着冰裂谷陡峭的幽蓝冰壁,无声地滑向深渊。

舱内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以及队员们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随着深度增加,外界的光线彻底消失,被一片浓稠的、令人心悸的黑暗取代。

只有深潜舱自身的探照灯,在无边的墨色中投射出两道惨白的光柱,像盲人的手杖,徒劳地探索着深不可测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