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张若然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厂长亲自来看她了，不但看她还一个劲的嘘寒问暖，替马敏道歉，希望她能原谅。

其实张若然伤的并不重，就是鼻子破了，所以看起来满脸是血，很严重的样子，现在早就治好了，她看着病房里摆满的慰问品，还有平时都舍不得吃的水果，一时间有些蒙了。

她不是马上要被下岗了吗？

终于张若然忍不住问李长茂：“李厂长，我什么时候下岗啊？”

李长茂一听不干了：“下什么岗？谁说的你要下岗？”

“是车间主任，她已经找我谈话了……”张若然有些拿不准了，今天这事透着怪异。

“那就是个傻瓜，你不用管她，而且我看她这个车间主任才该下岗，手底下居然有马敏这样的员工，这简直是渎职！”李长茂义愤填膺的说道，然后话锋一转。

“小张，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工作都勤勤恳恳，这些年为我们厂做出了巨大贡献，这样我打算把你调到车间主任的岗位，让你更好的为我们厂贡献力量，你愿意吗？”李长茂这纯属客套话，之前他都没见过张若然。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几句便宜话，直接戳进张若然的心缝里去了。

张若然一时间竟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哭了出来。

“厂长，这些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可是你为什么不管管，现在咱们厂成这样子，还有救吗？”

啊？张若然突然的情绪迸发，让李长茂有些懵，他什么时候说话水平这么高了，几句话就能把人感动的哇哇的，但是张若然的反问让他又有些尴尬，虽然厂子萧条的主要原因是上代，但是他的不作为也是走到今天这样的原因之一。

于是他岔开话题。

“对了你先生呢？我要不要联系他过来。”

“不用了……”一听李长茂提到刘明，张若然顿时有些失落。

李长茂那是人精一样的人，一看张若然的神色便知道这里面有事，但是也不好细问，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又让自己的车把张若然送回了家。

另一边，刘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媳妇被人打了，他现在正在看着世界杯的开幕式，2002年要说大事有很多，但是最大的恐怕就是男足第一次打进世界杯决赛圈。

本以为这将是男足起飞的原点，可谁知这根本就是终点，此后的20年中国男足以气球撒气的形势迅速衰退，也再没有进过世界杯。

刘明不能算是球迷，不过2002年实在是太特殊了，到了家家聊足球的境地，所以他对这一年的比赛还是比较清楚的，特别是他的一个工友是铁杆球迷，每天都要拉着他看球。

此时坐在电视机前，刘明倒不是打算看球，而是在看进入世界杯决赛圈的球队名单，这一年世界杯除了大夏参加外，还有一件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

就是今年的八分之一决赛的足彩。

按照他的记忆这一次世界杯八强，因为有很多黑到发紫的黑马，国内彩民无一人中奖，而当时的投注金额达到了1亿多元，却无人问津。

这件事他的工友曾经懊悔了很久，一直嘟囔着一个叫做塞什么加的国家，说就差这个他就能领那1个亿的奖金了。

刘明对于当时的印象并不是十分深刻，他看着小组赛各个国家的名字，这一年大夏和巴西、土耳其分到了一组。

而巴西是这一届世界杯的冠军，土耳其是第三名，巴西的决赛是和德国踢得，而这一年韩国队让主裁判生生的送进了半决赛。

这样一来八强名额就确定了四个，还有四个。

然后刘明研究着对战表，大夏队所在的C组未来对战H组，因为巴西和土耳其都晋级了，那么H组的球队全部淘汰，这个就可以排除了。

另外这一次世界杯，韩国爆冷淘汰了意大利和西班牙，其实看过球的都知道韩国赢球全靠裁判，当时在国际上引发了轩然***，甚至开始质疑国际足联收了黑钱，国际足联因此紧急换了主裁，才按住了韩国，但是就这样韩国还是拿到了第四名。

不过刘明忘了韩国是先淘汰了哪个国家了，不过一看对战表，韩国先遭遇的意大利，那么就是西班牙进八强了。

然后刘明开始满屏幕找那个赛什么加，结果真让他在A组找到一个叫做塞内加尔的国家。

尼玛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国家啊。

算了，就你了。

还差两个，刘明真的是想不起来，利用排除法貌似一个是英格兰，另一个却无法确定了。

看对战表，葡萄牙的可能大一些，另外有可能的还有美国、法国、阿根廷。

这下刘明要慎重一些了，他之所以敢承诺一个月后还钱，底气所在就是这一年世界杯的足彩，只要中了他就有足够的资本去做一些事情，如果不中，那么将是万丈深渊。

赌石什么的看小说上说的挺爽，可是现实生活中他只在云南听说过有玩这个的，而且那些石头形状各异，即使他得到情报说有块石头开出天价翡翠，他也挑不出来。

想想真有些可笑，他因为赌博倾家荡产，现在却又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另一种赌博之上。

好在距离8强赛还有一段时间，他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关掉电视，刘明开始考虑李长茂的纺织厂转型的事情了，他虽然知道之前别人就是用这种方式让这个厂起死回生，但是具体怎么操作的他却不清楚，之前忽悠李长茂没问题，真到了实际操作的层面，问题还有不少。

将急需要解决的问题立了一个清单，这是他在工地上学的东西，因为一个大型工地有时候多个队伍要交叉施工，为了做到互不干扰，项目经理会列一个工作表，把工作具体到人头，然后分工合作，协同完成。

后来刘明把这个习惯贯穿到自己的所有工作中，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问题导向”。

列出问题清单，刘明逐一考虑着解决的办法，最后他在技术改造一栏上画了一个圆圈，做了重点记号。

“明天看来得优先和车间主任谈谈了，如果设备无法生产，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刘明合上笔记本，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