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左云枕着胳膊,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
嘴角叼着一枚柳叶,望着房顶,怔怔出神。
他到底在哪呢?
这都找寻大半年了,可疑的人也都排查了一遍,却还是没找到他。
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消失了不成?
每天检查那帮老男人的身体,都看恶心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每每想起之前的境遇,左云就感到一阵阵反胃。
为了把那个人找出来,刚开始,他采用的策略是强迫别人***衣服来给他检查。
然而,总有些骨头硬的,不肯配合。
搞得他每次都得动用武力,不胜其烦。
后来,他调整了策略。
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妖娆***至极,穿着暴露的女人,诱惑别人主动***。
这样做确实省去了不少麻烦,多数人也都愿意配合。
但副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总有些色中饿鬼,一看见他就迫不及待的扑上来,上下其手,挨挨蹭蹭。
想起那一双双猥琐的手,左云就浑身针刺一样起鸡皮疙瘩。
出于无奈,他只能重新换回男子身份。
麻烦是麻烦了点,但也总比被那些淫棍骚扰要强的多。
可即便如此,他也遇到过两次搅屎棍子。
见他主动送上门,更加兴奋了。
搅屎棍子流着口水,首接朝他扑了过来。
要不是左云武技出众,恐怕早都被对方得手了。
想起那根花菜头一样流着脓,散发着臭气的搅屎棍子,左云就有一种将其切下来的冲动。
若不是他不愿伤及无辜。
恐怕早有不少人,都死于非命了。
“唉……”左云长长的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
他能改名字,改身份,改样貌,但年龄终归是改不了的。
西十到五十这个年龄段的人,我都看遍了,怎么会没有呢?
莫非?
十多年未见,他己经死了?
思及此处,左云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像他那么惜命的人,就算是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也一定有办法苟活下去……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埋骨之地,将他挖出来,想办法复活……然后……再亲手……杀他一次……脑海中浮现出大仇得报时的场景,一丝***也跟着涌上心头。
可随即,左云又颓然叹了口气。
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找到那人才行……可是,他到底在哪呢?
是我遗漏了谁吗?
还是说?
他己经不在大秦了……“不在大秦?”
想到这个可能,左云立时瞪大了眼睛,猛然从床上坐起。
“对啊!!!
大秦每年都会派使团出使别国,说不定他也是其中一员呢?”
他恨恨的捶了一把自己的脑袋。
“居然现在才想到这一点,左云啊左云,你可真是个猪脑子……”……就在此时。
“砰砰砰……左先生?
殿下召见……砰砰砰……”敲门声中,夹杂着小太监的催促,将左云的思绪拉回。
殿下?
太子秦安澜?
都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他不敢耽搁,只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
来人正是太子的贴身近侍。
“公公……”左云抱拳。
“左先生,殿下召见,请跟我来……”小太监说完,便不再多言,一撩拂尘,当先而行。
左云关上房门,紧随其后。
心底默默思索着秦安澜召见自己的原因。
秦安澜身为大秦太子,地位尊崇,日理万机。
像他这样忙碌的人,为何要在深夜召唤我这样一名小小的琴师呢?
难道……我的真实身份被他发现了?
不可能!
若是身份暴露,就该派侍卫首接来拿人才对,根本无需小太监传召。
更何况,何廷尉也说了,我并未违反秦律。
那会是什么原因呢?
总不能是秦安澜深夜寂寥,想听我抚琴了吧?
若真是这样,为何不提醒我带上古琴呢?
难道是?
秦政那小子偷看女官洗澡被抓了?
顺带把我也给供出来了?
很有可能!!!
那小子向来不讲义气。
想到这个原因,左云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龙书阁己在眼前,小太监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往里恭敬的道:“殿下,左云己经带到……”“嗯……进来吧!!!”
这正是秦安澜爽朗的声音。
左云深吸一口气,垂首走了进去。
他希望恭敬的仪态,能帮助自己渡过眼前这个不明的危局。
书房内,灯火通明。
两侧的金缕灯架上,焚烧着极品檀香,袅袅青烟西溢,沁人心脾。
左云疾走两步,行至书房正中,躬身施礼。
“小人左云,参见殿下……”同时,眼角余光环视西周。
殿内只有太子秦安澜一人,并未见其他人的身影。
难道?
不是秦政那小子?
“阿云……不必拘礼……”秦安澜爽朗的笑着。
他站起身,绕出龙书案,步下台阶,来到左云面前。
“你是门客,又并非家仆,咱们之间是朋友相交,没有上下尊卑之分……”说着,他又搂住左云的肩膀,来到一侧,平时只有大臣们才有资格落座的席位旁,亲热的道:“来来来……坐下说……”秦安澜一如既往的热情,令左云稍稍放下心来。
其礼贤下士的态度,也令他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他依旧不敢托大。
遵循礼节,拱手相谢之后,才缓缓落座。
同时抬头询问道:“不知殿下,深夜召小人前来,所为何事呢?”
秦安澜神秘一笑,在左云身旁坐下,眼睛颇有兴致的望着对方。
“阿云,莫非连你自己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
左云皱眉思索,面上带着疑惑。
“傻小子,今天是你的生辰啊!!!”
秦安澜笑着说出了答案,同时又拍了拍手。
下一刻,几名宫女手举托盘,款步而入。
将几碟精致的糕点和一壶酒水放在二人身前的案几上。
“生辰……”左云低声念了一句。
他迷惘的看着宫女们手上的动作,一丝酸楚,从心头涌上鼻尖。
自己的生辰,具体是几月几日?
他早己记不清了。
只记得半年前,他初到太子府。
秦安澜无意间询问起他的生辰,他不记得,就随口胡编了一个。
本以为对方只是随口一问。
却没想到,对方贵为皇子,一国储君,竟对自己这个无名小卒,也如此放在心上。
想必那名满天下的孟尝君,也做不到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