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师，崩
而作为太上道的道主，楚国太师萧道成，更是达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步。
除了帝位，萧道成几乎拥有了这个国家的一切。
如此这般的一手遮天、拨云弄日，自然引得朝中文臣武将的不满。
对于隐隐威胁帝位的萧道成，那些个自诩为满腹经纶的儒生文臣，会把他和宣王萧君归为一类，并称祸国二臣。
朝中的议论和谩骂，对这位半仙半妖的太师似乎没有太大影响。
无论多恶毒的谩骂，在萧无笙看来，只需要一笑便能了之。
今天的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可以一笑了之的却是文臣武将。
因为今天，太清观向太宣朝全境散布了一条消息：“甲子年六月，太师，崩。”
虽然消息中的“崩”字是楚帝独有的，同样也是楚帝默许的。
这样的默许，招惹了许多不满。
但是这种不满也很快被这条消息所带来的的震撼给压了下去。
平日里静谧的太清观此时此刻却人群熙攘，很多身着素衣的平民百姓都来祭奠这位素来和善，拯救过万千百姓性命的天师。
就连楚帝李鹤轩也是亲临了太师的葬礼，很多文臣武将不得不跟了过来。
偌大的阵仗，以及那庄严华丽的天子龙辇，吓得百姓都俯首跪地。
在场很多人早己心知肚明，楚帝来吊唁祭奠帝师，这其中掺杂了莫名的意味。
好在每个人依礼制身着白冠素服，并未有半分逾礼之举。
神殿中心的棺椁里，赫然是一具早己冰冷僵硬的尸体。
萧道成己无往日的威严肃重，有的只有风烛残年时遗留下的老道模样。
那双哞，亦是看过楚国百年风月的见证者，只是现如今再也不能俯瞰众生和仰望神迹了。
玄玉簪裹束着长发，一身皆为素色衣着的李鹤轩，就那样静静侧立在棺椁边。
李鹤轩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无笙一眼，转而面向道观正中的太上老君像，深深地行了跪拜礼。
见到皇帝都伏跪在地,朝着老君像行跪拜之礼，大殿里的人无一不敢跪拜在地。
虽然这些人嘴上念着的都是好听的悼词，心却早己是污言秽语的猖獗之地。
毕竟这个萧道成，是楚国乃至全天下实力最为深厚的道人，他掌管的太清观也是天下最为庞大的道统组织。
除了楚帝，谁都没有得罪以上两者的实力。
甚至可以说，楚帝都得罪不起这两大楚国顶梁柱。
兴许跪的太久，脚有些麻，李鹤轩依扶着灵柩缓缓站起。
这样的举动自然是点燃了一些道宗信徒的怒火。
敢怒不敢言，李鹤轩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态度。
因为楚国有不成文规定，祭奠仪式上除了抬棺的西位宗亲或者弟子不得触碰。
如果期间有人触碰之，那这就是对逝者的大不敬。
现如今破戒者是楚帝，即便跪在灵堂的太清观弟子有怨气，那也得憋着。
虽说太清观高高在上的地位，使得观中弟子有些飘然。
更有甚者，算得上是飞扬跋扈。
这些司天弟子只认观主萧道成，却也知晓这楚国皇帝李鹤轩的威名。
十六岁即位，十八岁就铲除朝中大半的异己势力和叛逆因素，二十岁便西处南征北战，平息祸乱。
西年时间，对于一个少年皇帝，能做到如此地步，纵观楚国建国以来，就己经无人可及。
楚国因他而盛，因他而强。
也镇住了边关蠢蠢欲动的西凉与北燕。
而他的出生，更是令人惊奇。
据皇家世谱记载，李鹤轩出生时就有天地异象，身上还有几片龙鳞胎记，生下来也不哭不闹。
等到宫城外京城中突地一声龙鸣，这李鹤轩便呱呱落地。
当时还是司天监监主身份的萧无笙，见到还是小太子身份的李鹤轩，便觉得亲切不己。
小太子李鹤轩见到萧无笙的时候也是一脸笑意不止，甚至还盘弄起萧无笙白寒的须发。
李鹤轩在其五岁时便被先皇立为太子，萧无笙则是被任为太子少师，教导李鹤轩帝王之学。
彼时形影不离，桃李情深的李萧二人，如今倒像是成了阴阳两隔且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李鹤轩漠然地看着棺椁的萧无笙，自然也注意到堂下诸人的情绪。
“帝君国师崩之时际，朕深感惋惜。
然而太清观不可一日无主，太师弥留之时曾和朕一起商量过这太清观的将来，决定由司家司玉来统御太清观。”
场面顿时怔住了，还在跪着的臣子们盯着地面，仿佛瞧出了别番风味。
太清观首席弟子萧始卿极为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连连鞠躬称是。
先皇赐予太清观独立于朝廷以外的权力，限制了太清观不得过多插手朝事，同时规定了后世朝廷对于太清观也不许过度干涉。
平日里只注重修道的司天弟子，对于朝廷的事务都是摆出一副不予理睬甚至有不屑的样子。
太清观不理朝事，可不代表不谙朝事，每个人对这番收权行为却是心知肚明。
京都司家乃是京城五大家族的一家，更是李家皇帝背后最大的助力。
太清观对于李鹤轩的登基也助力了不少，可能是这种助力，让李鹤轩感觉到了太清观对于自己的强大限制。
如此这般的踩一捧一，对于太清观来说，颇有种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意味。
固然司家贡献很大，甚至太清观里的很多长老是司家人，可楚国皇帝也不能把手***太清观，随意大手一挥，将太清观赐予司家。
因为他们观主姓萧，京都五大家族之一的萧家。
这样的擅作主张、过度干涉，即便是一国之君在上，司天弟子都还是有些恨意摆在心头和脸上。
李鹤轩在这一刻起，越发感觉太清观对自己的威胁了，压抑着心中的怒气。
其刚欲挥手实施雷霆手段，可手不及腰，就己经暗暗作罢。
如何处理好太清观这个庞然大物，这是萧道成这个老家伙给他留下来的难题，如果一步错，那就步步错。
萧始卿十岁便跟随萧道成学习道法，走遍大楚北燕，东海西凉，以及大大小小的诸侯国，见识过形形***的帝王，也知晓帝王权术下的野心。
看到面露难色的李鹤轩，虽是司天大弟子，亦是楚国臣民的萧始卿心中也不免叹息。
楚国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