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我来说,再好不过。
第二天,我回出租屋收拾东西,刚把几个箱子打包好,门就被人捶得震天响。
“谁啊?”我不耐烦地问。
“开门!徐安!我知道你在里面!”是我妈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尖利刻薄。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门。
果然是她和徐天赐。
她一看到满地的行李箱,眼睛立马瞪圆了:“徐安!你要去哪里?”我扯了扯嘴角:“搬家。”
“搬家?搬去哪里?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我妈的嗓门又尖又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还有没有你弟弟!你弟弟天赐,天天在家陪着我,嘘寒问暖,你呢?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人影!一点都不知道厚待家人!”我差点气笑了。
“他那是陪伴吗?那是啃老!我高中没念完就出去打工养家,是谁逼的?如果不是他三天两头闯祸,我会常年不在家?”“徐安你个死丫头!你怎么跟你弟弟说话呢!”我妈气得跳脚,指着我的鼻子,“他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这么挖苦他!”徐天赐却不耐烦地打断她,他刚挂了个电话,眉头紧锁:“妈!别跟她废话了!快点说正事!我那边还等着回话呢!”我妈被徐天赐一催,也顾不上骂我了,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个难看的笑容:生日什么的,你就不用再费心给妈准备礼物了。
妈也不要你送什么***椅了。”
她说得好像给了我天大的恩赐。
我看着她,斩钉截铁:“没有。”
她和徐天赐都愣住了。
“什么没有?”徐天赐急了,“姐,我知道你有钱,你头几天不说还有一笔奖金快到账了吗?二十五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拿出手机,点开银行APP,把余额页面怼到他们面前:“看清楚,就剩这么几百块了。”
屏幕上那刺眼的“312.5元”让他们的表情瞬间凝固。
“不可能!”我妈尖叫起来,“你骗人!你那么多钱呢!”我收回手机,故作颓然地叹了口气:“公司裁员,我被辞退了,奖金就别说了,现在连工作都没了。”
“什么?被辞退了?”我妈的表情比刚才看到我搬家还要震惊,随即是铺天盖地的埋怨,“你怎么这么没用!早叫你安安分分找个铁饭碗,你不听!非要去什么大城市!现在好了,工作都丢了!我们一家老小以后指望谁去!天赐可怎么办啊!”她捶着胸口,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我看着她,心里没有半分波澜。
她也不想想,被她逼的连高中都没上玩的我,哪儿有资格找什么铁饭碗。
还说指望我这种话,她什么时候真正指望过我?不过是把我当成徐天赐的提款机罢了。
现在提款机“坏”了,她也只会怨我这个提款机不够“耐用”。
5.见拿不到钱,妈妈和徐天赐骂骂咧咧离开,从头到尾不关心我没了工作怎么生活我站在一地狼藉的行李箱中间,心里反而平静下来。
也好,断得干干净净不对我有指望最好。
我打定主意尽快搬家,同时想到领导之前建议我调任到外地工作两年的建议。
想了想,我立马掏出手机给对方肯定回复。
接下来的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
联系搬家公司,添置一些二手家具,把小小的二手房布置出一点家的温馨。
搬家间隙,我习惯性地刷了下朋友圈。
我妈更新了一条。
照片里徐天赐咧着嘴,傻笑着捧着一束花,旁边是我妈,脸上堆着菊花似的笑纹。
配文是:“还是我的天赐贴心,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提前送妈妈花。
不像有些白眼狼,翅膀硬了就忘了娘,连家都不要了!”等等,那花……是白菊花,而且是那种祭奠用的黑白包装纸。
我嗤笑一声,这寄生虫,八成是从哪个倒霉蛋的墓碑前顺来的。
我妈这智商,估计还以为占了多大便宜。
我懒得理会,直接划过。
答应调任之后,经理直接放了我几天假,我趁机会将新家好好收拾一番。
新家虽然不大,但每一寸都是我自己的。
我把淘来的二手小沙发擦得干干净净,在窗台上摆了一盆绿萝。
阳光照进来,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宁静。
“叮咚——”手机提示音。
我妈给我微信转了五十块钱。
五十?我心头一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电话紧接着就来了。
“安安啊,”我妈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温柔得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五十块钱你先拿着买点吃的,别饿着自己。
妈知道你工作没了,心里肯定难受。”
“妈知道你从小就懂事,受委屈了也不说。
小时候家里穷,你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天赐,自己啃发霉的馒头……”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我的“懂事”瞬间。
那些所谓的懂事,不过是被迫的牺牲。
我捏着手机,等着她的下文。
“安安啊,有空……回家来看看妈吧,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下意识就想嘲讽回去,我肠胃不好从来吃不了太荤腥的东西,可话到嘴边却又停住。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我的一些重要证件,户口本、毕业证,还锁在我老家房间里的抽屉里。
以前那是她拿捏我的筹码,总说替我保管,现在我必须拿回来。
答应我妈之后,第二天我就回了家。
我妈一反常态,热情得让我发毛。
又是端茶又是递水果,嘘寒问暖。
“安安回来了!瘦了!妈去给你做红烧肉!你等着啊!”她系上围裙,喜滋滋地进了厨房。
我趁机溜回我以前的房间。
很小,很压抑,跟我现在的家没法比。
还好,我那个抽屉没锁。
我迅速找出我的户口本、毕业证和其他中药证件,还有几张我小时候的照片,一股脑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心才安定下来。
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客厅里已经回来的徐天赐正陪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抽烟。
6.徐天赐热情地凑过来,用力拍着陌生男人的肩膀,冲我挤眉弄眼:“姐,这是我兄弟,李大强!人老实,在厂里上班,一个月七八千呢!”他转向李大强,又开始吹嘘我:“我姐,人漂亮又能干!最关键是还没对象!”我忍不住眯起眼睛打量着二人,这唱的哪一出?李大强搓着手,憨厚地笑了笑。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提着两盒包装简陋的点心,一看就是批发市场买的便宜货。
“安安啊,来来来,坐!”我妈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堆满了笑容,与前几天的愁容判若两人。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坐下了。
饭桌上,李大强不停地给我夹菜,我妈则在一旁不停地夸他“老实”“顾家”“会疼人”。
我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没把筷子扔出去。
“安安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十了,再不结婚就成老姑娘了!”我妈终于图穷匕见,“小李说了,彩礼给二十万!你要是同意,明天就能去领证!”我猛地抬头,看向徐天赐,他正一脸期盼地看着我。
我终于明白这顿饭的意义了。
“妈,你让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什么叫为了这个!妈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都多大了,再不结婚谁还要你!人家小李条件这么好,还愿意出二十万彩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徐天赐也帮腔:“姐,你就答应了吧!你嫁过去,生个儿子,李大强再给你十万!多生几个,我的债不就还清了嘛!”我看着眼前这对母子,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我妈厉声喝道,“你今天要敢走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我回头,看到我妈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菜刀,正对着自己的脖子。
她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可我太了解她了,一个拔倒刺都要哭腔天地喊痛的人,怎么该真的伤害自己。
“随便你。”
我冷冷地说,一把推开试图拦我的徐天赐,抓起包头也不回地逃走。
7.就和我猜测的一样,我妈怎么会忍心***呢?可她扭头就开始在亲戚间控诉我不孝,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立马打爆了我的手机,都是来兴师问罪的。
“安安啊,你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怎么这么不孝顺呢?”“听你妈说二十万彩礼你都嫌少?安安,你也要看自己条件,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妈为了你能嫁出去都寻死觅活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这才知道,我妈将试图卖了我换彩礼给徐天赐还债的事情是一个字没提。
对此我也不急,对着苦口婆心的表姑笑了笑。
“表姑,我觉得你说的对,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我记得表妹也还没有结婚是吧?你觉得二十万彩礼不少,那你让表妹嫁过去吧!”我悠悠开口,“还有啊,那钱可能不能到你手里,我妈说了,那彩礼钱是给我弟弟还债的,到时候表妹再生三个儿子,一个儿子十万,正好能解决我弟的债务。”
我及时挂了电话,懒得听表姑的污言秽语。
这些人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自从看到我一个高中没毕业的还能在城市创出点名声,一个个就看我怎么都不顺眼,平常家族聚会也没少恶心我。
为了尽快离开,我直接将申请书打好,特地去公司提交。
经理对我想上进的表现很满意,含笑希望我调任的两年可以再多积累一点经验。
我正准备离开公司的时候,却看见几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带着大金链子的社会人出现在公司门口。
“谁是徐安?出来,老子有事找她!”我刚好到门口,听见他们叫我的名字,下意识皱眉。
“我就是,你们是谁?”“少废话,就是你家欠了我五十万没还,你妈说了,这钱来找你要!”社会人打量着我们公司,“在这么好的公司还不还钱,真跟你弟说的一样,心肝都烂了!”听到和徐天赐有关,我脸色一沉,而出来送我的经理也听见声音,脸色同样不太好看。
“徐安,这是怎么回事?”我瞬间明白过来,是徐天赐把我的工作单位告诉了他们。
我立刻打电话给徐天赐:“你把我的信息透露给高利贷了?!”“姐,你说话注意点!什么高利贷,那是我的朋友!”徐天赐在电话那头理直气壮,“你以为你躲到公司我就找不到你了?我跟踪你好几天了,确定你没被开除,才让他们去找你的!乖乖替我还钱,不然他们会天天来烦你!”我果断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对经理简单解释了事情的缘由:“不好意思,经理,这是我弟弟的私人债务,我不会替他还。”
我转向那几个社会人,语气冰冷:“我不会替他还钱。
不过,我弟弟名下有一套小别墅,足够抵债了。”
社会人们的脸色都变了,我这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