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语只穿着一件单衣坐在园中的亭子里赏雪。
路过的杜氏见此情形,便急忙把她身上的暖披风脱了下来,行至亭中一边给林之语披上,一边说道:“姑娘大病新愈,还是莫要伤了风寒,不然新病引发旧病,那就日后就更不好治了。”
“多谢婶婶关心,之语躺在房中多日,一时看见如此雪景,我便顾不得寒冷就跑出来了。
实在抱歉,还惹得婶婶担心了。”
林之语在安府休养了有十天了,身上的毒己经消散得一干二净,但那划痕和淤青倒是不经细看。
“林姑娘,你的病情也好得差不多了。
但是姑娘脸上还尚有伤疤,若姑娘信得过我,我那有秘制的专门淡化疤痕的药膏,你尽可拿去。
姑娘家家的,容貌还是重要的。”
林之语摸了摸脸上的几条疤痕,点了点头。
杜氏见她点头应允,便心生欢喜地拉着林之语前往她的厢房。
“林姑娘,这就是我方才所说的药膏。
现下给你涂上可好?”
“那就多谢婶婶了。”
杜氏便把药膏涂了上去。
突然,那药膏盒子掉落在地上,杜氏惊恐地望着林之语。
而林之语一边把小匕首架在杜氏的脖子上,一边小声说道:“婶婶莫怕,在下也是迫不得己。
之语只是有要事相见于婶婶口中的那位药师,还请婶婶即可引我去见。”
杜氏被吓得双手颤颤巍巍,嘴角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此时,房外传来了安穆风的声音:“姨娘可在?”
林之语把匕首架得更近杜氏的脖子,生怕她求助于安穆风。
“安儿,姨娘今日觉得身子不爽,我己躺下歇息。
安儿改日再来吧。”
杜氏颤颤巍巍地说道。
“既然姨娘身子不爽,那就好生歇息。
安儿改日再来请安。”
安穆风觉得杜氏说话有点奇奇怪怪,但还是没有起疑心,说罢便离开了。
林之语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不是安穆风的对手。
“林姑娘,我们有话好好说。
婶婶看你并非歹人,这其中定有难言之隐。
姑娘不妨与我说说,兴许我能助姑娘一臂之力。”
杜氏语重心长地劝林之语。
而林之语的手明显地松了不少,但是她还是放不下警戒之心。
“婶婶莫要多问,之语的事只怕会祸及他人。
婶婶还是尽快引我去见那位药师吧。”
杜氏听罢便不再追问了。
说道:“师傅的行踪极为隐秘,我亦无从知晓。
我们师徒二人己经有两年未曾相见,只怕是大海捞针啊姑娘。”
林之语听到后不禁黯然神伤,于是把匕首收了回来。
“多谢婶婶相告。
今日之语实在是太唐突了,还望婶婶谅解。”
“无妨无妨。
不过,姑娘,我师傅在铭京(铭国的京都,称之为铭京)的郊外三十里处有一处私宅,她偶尔会现身于那私宅——度宅。
若姑娘真要见上我师傅不可,那么那座私宅可助姑娘心想事成。
只是…”杜氏突然又中止了对话。
原来是安穆风在屋顶用石子打到了杜氏的穴,令其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
林之语发觉不对劲,于是又重新把匕首架在杜氏的脖子上。
她一边西处张望,一边大喊:“是谁?
何不现身!”
安穆风从房顶绕到厢房的窗口跳了进来。
双手在不停地拍掌。
说道:“林姑娘还真是只养不熟的狼,姨娘好心将你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才让你捡回一条狗命!
殊不知林姑娘竟还要扮演农夫与蛇的故事,还要反咬人一口。”
语罢。
安穆风便使几个招式就把林之语打趴在地。
然后拔出他的剑,指着她说道:“说!
你究竟是何人?
为何要到我府上寻我姨娘的师傅?
你究竟意欲何为?”
“我并非歹人,只是有事相见于那位药师。
至于这其中的原委,恕我不能如实一一相告。
因为这其中涉及雅竹阁的内务之事,非雅竹阁之人不可知晓。
还望安大将军莫要为难在下。”
安穆风把剑首接架到林之语的脖子上,由于用力过猛,竟划出了一道血痕。
“凭什么要我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林之语用手握住那剑,血一下子渗透了剑面并滴到地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若安大将军不信于我,那便就亲自动手让我成为你的剑下之魂!
反正,之语的命是你们救回来的,想要走随时便可动手。”
林之语把双眼闭上,她想尽力一搏,兴许还能让安穆风手下留情。
果然这一生死之赌,终究是林之语给赌赢了。
安穆风将林之语的手给打松了,那血淋淋的剑便挣脱了她的掌心。
说道:“林姑娘果然有胆魄,生死都不怕,安某属实佩服。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雅竹阁!”
“安大将军为何对那破败的雅竹阁提起兴趣?
那可不是昔日的雅竹阁了。”
“废话不必多言。
林姑娘只需要带路即可。”
“那安大将军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安穆风打断了林之语的话,说道:“若林姑娘助我进雅竹阁,我必助姑娘寻得那位药师。”
说完,安穆风便扔给林之语一块手帕,让其将他的剑上的血给擦干净。
之后才把杜氏的穴给解开。
这杜氏的话匣子总算是被打开了,说道:“安儿啊,林姑娘并非歹人,你又何必与她刀剑相见呢!
真的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看人家姑娘家家的,脖子和手又多了两条伤痕。”
“如若她不是歹人,为何带着匕首去姨娘房中?
若不是途中我遇见小环,我就真的相信姨娘是真的身子不爽在房中歇息了。
要是姨娘有事,这安府就可真只剩下我一人了。
姨娘可真的放心安儿一个人在这世上?”
“姨娘自然舍不得安儿独自一个人啦,这不,姨娘还好好的呢,安儿就放心好啦。”
杜氏说罢便拉着林之语的手看了看,说道:“还真的是一介莽夫,不懂得怜香惜玉!”
杜氏说罢就拉着林之语去包扎。
只留下安穆风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他低声地自言自语:“我果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说罢。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