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夫人喝了绝子汤
老夫人近日有些着凉，脾胃也不好，她每日要喝两服药，分别在上午巳时（9-11点）、下午申时（15-17点）。
现在正好快到申时了。
她将桃枝和梨枝都叫了过来，端起那碗药：“这药颜色和气味跟昨日的不一样，我怀疑这药有问题。”
梨枝大惊，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拿到这药就没有动过。”
“怎么办，小姐，会是谁要害你！”
桃枝也紧张地看着药，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药汤还是深褐色的，气味依旧苦涩无比。
可是她们都不会怀疑林烟棠，大小姐自幼体弱，常年喝药，久病成医，对这些很是敏感。
前世若不是团子的死给林烟棠的打击太大，或许她也会察觉到不同。
林烟棠叫梨枝起来：“放心，我当然不会怀疑你，这事若不是大厨房那边搞鬼，就是府医开的药就有问题。”
“梨枝，你去大厨房，按我说的做。
先去找厨房的孙大娘，然后......”梨枝听罢，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她找地方将药倒了，随即提着空碗，一脸失落地到了大厨房的耳房，这里有专门的药灶，用来给主子们熬药的。
“刚刚没拿稳，药碗打翻了，大小姐的药需重新熬煮一碗。”
耳房的下人一瞧她神色不对，眼眶红红的，有些同情，梨枝平日里最是稳重，肯定是大小姐自己发脾气。
唉，主子心气不顺了，丫鬟也跟着遭罪啊。
见梨枝要自己来的样子，别人也不多话，给她拿了药，告诉她熬煮的办法，就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梨枝观察了他的表情，很自然，药包也是新拿的。
果然像小姐说的那样，是府医开的药不对。
她心中暗恨，瞧见另一旁，老夫人的药也正在熬煮。
药刚煮好，放进送药的杉木食盒里，孙大娘就进来了，找了借口将耳房的人叫了出去。
这煎药枯燥，时间又长，下人们总想着偷懒，自然好说话。
就是现在！
梨枝借机换了药，提着老夫人的药走了。
临走前，她看了孙大娘一眼，这是夫人留下的人，若是夫人还在，府上谁敢这样暗害小姐！
另一边，桃枝也去寻了府里的丫鬟红翠说事，她的娘是老夫人身边的古嬷嬷，专擅药理。
被换了的药一路送进松寿堂，老夫人刚刚喝了几口，却见丫鬟带着林烟棠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祖母，这药不能喝啊！”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手一抖，药又撒出去了一半。
“一惊一乍的，这是做什么！
还有没有个小姐样子了！”
老夫人呵斥了一声：“怎么回事！”
林烟棠衣裳虽整洁，但头发只一根簪挽着，未施粉黛的脸毫无血色，显然是匆匆忙忙就从房里出来了。
她跪了下来，咳嗽了几声：“祖母，是我的丫鬟今日煎药时拿错了食盒，我尝出药不对，找到缘由，担忧祖母身体，这才不顾礼数赶来，请祖母恕罪。”
老夫人皱着眉头，她这两日嘴里尝不出味，完全没发觉问题。
药都喝了大半碗了！
但她知道这大孙女的情况，这两日就是开了几贴安神药，就算她喝了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如此姿态，真是经不住事。
罢了，可见孝心。
老夫人心思转了又转：“烟棠，你先起来吧。
古嬷嬷呢，派人把她叫来。”
这事也不必闹大，况且古嬷嬷的医术她是相信的。
古嬷嬷知晓情况，赶紧回来试药，她刚刚正巧被女儿叫走。
只尝了一口，她的面色就有一瞬间的扭曲，还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大小姐喝的药，怎么感觉不对劲？
“老夫人，这药好像有问题，谨慎起见，奴婢去仔细查查药渣再来回禀。”
老夫人一听，心道怕是不好，她看向一边娇娇弱弱、人畜无害的林烟棠，目光逐渐锐利起来。
古嬷嬷带人去了大厨房。
事出突然，今日的药渣还没有处理，这一查结果让古嬷嬷彻底懵了：“老夫人，这药......”真的是绝子药。
她从前是宫里出来的，见惯了后宫的阴私手段，但待在老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了，早就松懈了。
平日里最多也就是个头疼脑热的，从不出问题。
这大小姐平日里不声不响的，怎么能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啊！
“嬷嬷，怎么了，这药难道对祖母身子有碍？”
林烟棠怯怯开口，小脸尖尖的，眼中的泪打着转，娇弱惶恐的样子似乎是被雨打落的海棠花，叫人万分怜惜。
古嬷嬷不由得有些不忍心，可这药太歹毒，叫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古嬷嬷，到底怎么回事？”
老夫人脸色冷肃：“你实话实说，老身这点事还撑得住！”
古嬷嬷为难地附到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
下一秒，就见老夫人先是迷茫，然后震惊，脸色红了又黑，黑了又白。
一个气急攻心，便往后倒去。
“老夫人！”
“祖母！”
松寿堂的动静到底惊动了府里的人，此刻大房的冯姨娘、胡姨娘带着庶妹林巧巧、二夫人带着林月娇也急急赶来。
众人好一通忙活，等老夫人缓过来，大家知晓来龙去脉，屋子里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老夫人都58高龄了，怎的会中了绝子药。
虽说老夫人也不用生了，但怎么想怎么奇怪。
荒唐！
真是荒唐！
羞人啊！
林烟棠更是满脸挣扎：“这可是我要喝的，到底是谁害我！
竟让我这不孝孙女连累了祖母遭此大罪！”
管家权在二夫人那，她憋住笑，当即站了出来：“此事关系重大，我立即派人去查！
定会给老夫人和大小姐一个交代！”
一旁的林月娇捏紧了拳头，偷偷拽了一下二夫人的衣袖。
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来的时候还以为只是祖母病情问题，这下可遭了。
二夫人只回头看了她一眼，就明白了什么，脸色变了变。
“查，给我狠狠的查！”
老夫人大喘着气，脸憋的通红：“把厨房经手这药的，还有府医那边，全部派人看管起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狗胆，敢对我们林府的小姐下手！”
林月娇眉头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