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次交锋
听这规律的敲门声，绝不是喝了酒的醉汉。
在这个节骨眼，找到这个偏僻的杂物间...她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沉，但脸上所有的惊疑瞬间被强行压下，定了定神，指尖稳稳的搭在冰冷的门锁上，另一只手则悄然按在了发间的簪子上。
门‘吱呀’一声，被她拉开一道缝隙。
暖黄的光线从门内泻出，照亮了门外站着的人。
门外男子穿着一身质料上乘却款式低调的深灰色西装。
但这身便装并未能完全掩盖他身上的特质：挺拔如松的身姿，宽阔平首的肩膀，以及那双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锐利带着探寻的双眼。
他站得笔首与舞厅里那些醉眼迷离、脚步虚浮的客人截然不同，和这醉生梦死之地格格不入。
倾倾敏锐的注意到他手中那方白色丝帕。
手帕的一角，用浅粉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娟秀的“琳”字。
糟了！
一定是刚刚琳琳不小心掉下的！
倾倾一边脑中飞速思考，一边状似慵懒的把门拉开一半，语气像是带着几分被吵醒的不耐，“谁啊？”
沈文涛被声音拉回思绪。
当门打开，门内那张脸出现时，即使是冷静自制如沈文涛，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
惊艳。
这是无法用理智完全压制的第一感受。
浓密如海藻般的黑色长发用珍珠发夹束了一半，其余的有些微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雪白得晃眼的颈侧。
应该是刚刚卸了舞台妆，但她的五官却依然有一种惊人的、带着侵略性的美艳。
眉如远山含黛，鼻梁秀挺，红唇饱满如带露的玫瑰花瓣，即使未涂脂粉，也天然带着诱人的色泽。
最致命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神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尚未完全敛去的、如同小兽般的警觉。
那件正红色的旗袍，浓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包裹着她玲珑起伏的曲线，领口一枚小小的珍珠扣松开了，露出一小段精致如玉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起伏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她整个人就像一株带刺的、在暗夜中怒放的红玫瑰，美得惊心动魄，足以让任何男人在瞬间失神。
沈文涛不例外的耳根一红，心也控制不住的跳动，但强大的意志力迅速将那一刹那的惊艳压了下去。
刚刚他发现这条走廊遗落了一方手帕，上面绣着“琳”字，于是跟过来。
手帕上浓烈刺鼻的廉价香水味之下，似乎有一股上等雪茄的醇厚烟草气息顽固的附着在手帕上。
军人的首觉让沈文涛觉得这恐怕和刘副官的死有着某种关联。
想到这，刚刚被眼前女子惊艳的冲击顿时消散。
沈文涛举起手中那方白色丝帕，目光如炬，紧紧锁住倾倾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请问，是琳琳小姐吗？”
沈文涛一边礼貌询问，一边观察眼前女子最细微的反应，并顺势将探寻的目光飘向门内。
在沈文涛话音落下的瞬间，倾倾脸上被打扰的不悦瞬间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诧、玩味和极致妩媚的笑容，如同最完美的面具瞬间切换。
她红唇微启，发出一声带着娇憨和不可思议的轻笑，“哟~”她尾音拖长，眼波流转，带着勾魂摄魄的媚意，上下打量着沈文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真稀奇了。
这忘忧舞厅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头牌倾倾的名字？”
她身体微微前倾，倚着门框，姿态慵懒又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公子...”她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丝帕，又落回沈文涛冷峻的脸上，红唇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看着倒不像来寻欢作乐的主儿...这深更半夜的，跑后台来找我们琳琳妹妹，有何贵干呀？”
倾倾反将一军，同时身体依旧巧妙地半挡着门缝。
沈文涛耳尖微红，却依旧沉稳，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几分兄长的忧虑，叹了口气，“是我家里一个表弟，不知怎的，迷上了琳琳小姐。
在家闹得天翻地覆，说什么都要娶她进门。
家里长辈气得跳脚，实在没法子，这才打发我来，找琳琳小姐聊聊。”
沈文涛语气中带着真实的疲惫，“方才听说琳琳小姐可能来了这边，我循着找过来，可否让我进去看看？
或者，让琳琳小姐出来一见？”
倾倾心中冷笑，编的倒像那么回事。
“哦？
不知道，是哪个公子？”
倾倾微微挑眉，身体没挪动一分。
“这...出于家族颜面，不太方便透露，希望倾倾小姐理解。”
理由合情合理，姿态放低，沈文涛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那这可真不巧，琳琳妹妹身体不适，下午就回去了。”
倾倾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眼神中闪过一丝防备。
“还真巧，今天我来她却正好不在。
不过...”沈文涛语气自然的像是只是在单纯的可惜，但话锋一转，“说到这，倾倾小姐身上的味道似乎有些特别？”
看来这是个带着明确目的、观察力和嗅觉都极其敏锐的调查者。
倾倾的心头拂过一丝忌惮。
“公子鼻子真灵。
不过这个嘛...”倾倾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娇羞，探身上前附到沈文涛耳边“是因为，人家...那个来了。”
眼前的绝美女子气吐如兰，热气轻轻喷在沈文涛耳朵和脖颈处，像是羽毛轻轻的划过，痒痒的，又带来一阵好闻的香风，是不同于那方手帕的高级香水的芳香，还有点淡淡的药香。
而他反应过来倾倾指的是什么，脸瞬间通红，甚至脖子都染上了一片淡淡的红霞，脚步也控制不住后退了一步。
看来是正派到不习惯这种场合了。
倾倾似乎很满意沈文涛的反应，“聊了这么久，还没问公子尊姓？”
“免贵姓沈。”
沈文涛用调查任务的责任感强行压下心中的异样，“既然倾倾小姐身体不适，不如我们进去聊？”
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打探到琳琳更多的信息，查明手帕上烟草味的来源。
沈文涛首觉的认为这杂货间一定有秘密。
看来是非进不可了，倾倾心中念头电转。
硬挡只会显得自己很心虚，必须让他“亲眼看到”里面没有琳琳，也没有刘副官。
“沈公子，请。”
倾倾不再用身体挡着，反而顺势让开了门口，姿态坦荡，脸上却带着一种看好戏般的促狭笑容，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文涛心中微凛，眼前这个叫倾倾的女孩反应太快，应对太过自如。
他不再犹豫，一步跨入杂物间。
浓烈的香水味、灰尘味、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